处理完黑石和小宝的事,店里清静了几天。接连遭遇阴邪之事,虽最终解决,但身心却像被抽空了一般,总觉得沾上了一层洗不掉的疲惫。看着满屋的纸扎,那股熟悉的香火和纸张糨糊混合的气味,第一次让我感到有些窒闷。我决定关店几天,出去走走,换换气,也避避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
几乎没怎么犹豫,我就选择了云南。那片土地神秘、瑰丽,充满异域风情,或许能冲刷掉积郁在身的阴秽之气。我没有选择热门的丽江大理,而是凭着一股莫名的冲动,钻进深山,去了一个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相对原始的苗寨。
寨子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吊脚楼依山而建,云雾缭绕,恍若仙境。这里的空气清新得发甜,与城市和纸扎店里的气息截然不同。我穿着便装,混在少数几个游客中,尽量不引人注意。白天跟着当地人采茶、学唱山歌,晚上住在干净的民宿里,听着虫鸣和隐约的山涧流水声入睡,几天下来,紧绷的神经确实松弛了不少。
然而,就在我放松警惕,以为这将是一次顺利的疗愈之旅时,事情发生了。
那是抵达苗寨的第四天下午,我独自一人沿着寨子后山一条偏僻的小路散步,想寻找一处当地人说的天然瀑布。越走越深,林木愈发葱郁,遮天蔽日,光线变得幽暗。四周异常安静,连鸟鸣声都消失了。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寂静太过沉重,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安。
正当我打算原路返回时,目光被路边一株形状奇特的古树吸引。那树半边焦黑,像是被雷劈过,但另半边却枝叶繁茂,树下堆积着厚厚的落叶,落叶中,似乎半掩着一个小巧的、色彩鲜艳的布包,上面绣着我看不懂的奇异图案。
或许是好奇心作祟,或许是职业病(总想看看是否与“那些东西”有关),我鬼使神差地弯腰,用树枝拨开了落叶,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我的目光聚焦在那布包上,树枝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钻心的刺痛猛地从我指尖传来,仿佛被无数细针扎透,迅速蔓延至整条手臂!我“嘶”地一声缩回手,只见指尖迅速变得青紫,并且那股阴寒剧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手臂的经脉向上侵蚀!
与此同时,以那古树为中心,周围的光线骤然暗淡,气温骤降。我耳边响起了无数细碎、怨毒的絮语,像是很多人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诅咒。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旋转,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将我牢牢锁定,让我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蛊毒!还有邪咒!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这不是我熟悉的阴魂鬼祟,这是西南之地另一种更诡异、更直接针对肉身和魂魄的邪法!我体内的道家修为本能地运转抵抗,护身符在胸口微微发烫,但效果甚微!那刺痛和阴寒仍在顽强推进,我的半条手臂已经麻木失去知觉,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心中大急,强忍剧痛和眩晕,手掐师父教的金光诀,口念金光神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然而,以往屡试不爽的金光咒,此刻施展出来,却只在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极其微薄、闪烁不定的淡金色光晕,勉强抵挡着那股无形邪力的侵蚀,根本无法将其驱散!这里的“规则”似乎完全不同,山川地脉的气场,乃至诅咒的力量形式,都与我修习的中原道法格格不入!我的手段,在这里就像水土不服,威力大减!
眼看那青紫之色快要蔓延到肩膀,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我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不甘,难道没死在厉鬼手中,反而要莫名其妙栽在这异乡的邪术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却有力的苗语厉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住手!”
紧接着,一道凌厉的破空声袭来!只见一道混合着鸡血和某种矿粉的赤红色药粉,精准地撒在了那个诡异的布包和我中毒的手臂上。
“嗤——”
布包上冒起一股腥臭的黑烟,那上面的诡异图案瞬间黯淡。我手臂上的青紫色蔓延骤然停止,那股钻心的刺痛和阴寒也如同潮水般退去,虽然手臂依旧麻木,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我虚脱般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浸透全身。
一个穿着传统苗族服饰、脸上布满皱纹和刺青的老爷爷,手持一根古怪的木杖,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他眼神锐利如鹰,先是用苗语对着那古树和布包的方向呵斥了几句,然后才看向我,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外乡人,不懂这里的规矩,不要乱碰东西。这是‘鬼师’(苗族巫师的一种)下的‘歹毒’(一种恶蛊和诅咒的结合),专门害人性命的。你刚才用的,是汉人道士的法子?在这里,用处不大。”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道谢,却浑身无力。老爷爷摆摆手,走上前,从随身的一个小布袋里掏出几片新鲜的草药叶子,放在嘴里嚼碎,然后敷在我依旧麻木的手臂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缓解了残留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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