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了柳玉娘跨越百年的因果,“奕航店”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透。我每日洒扫庭除,研习道法,心境愈发平和。与阿琪的书信和电话愈发频繁,字里行间、声音之中,那份情愫如同春雨后的藤蔓,悄然滋长,坚韧而温暖。我们约好,待秋高气爽,寨子里的山货最丰盛时,她便来镇上小住几日,也看看我经营的这间“不一样”的店铺。
日子本该这般细水长流下去。然而,一个闷热的午后,这份宁静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
来人是镇西头的木匠老刘,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裤腿上还沾着泥点,一见我就抓住我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小凯师父!不好了!我……我婆娘……中邪了!”
我心头一凛,扶他坐下:“刘叔,别急,慢慢说,刘婶怎么了?”
老刘喘着粗气,语无伦次:“就……就前天!她从娘家回来,路过……路过镇外那片乱葬岗边上那条近道……回来当晚就不对劲了!先是发高烧,说明话,指着窗户喊‘有鬼’!昨天开始,更吓人了!她……她声音都变了!变成个男人的声音,粗声粗气地骂人,还……还砸东西!力气大得吓人,我和我儿子两个人都按不住她!”
“男人的声音?骂人?”我眉头紧锁,这症状,听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冲撞,更像是……恶鬼附身!
“是啊!”老刘带着哭腔,“骂得可难听了,说什么‘还我房子’、‘挡我路者死’!还指名道姓地骂几个早就过世的人名!我们请了镇上的神婆来看,神婆刚进屋就被扔出来的茶杯砸中了额头,吓得扭头就跑,说管不了!小凯师父,您可得救救我婆娘啊!”
情况紧急,容不得耽搁。我立刻收拾东西:缚魂索、镇煞符、辟邪镜,还有一小瓶阿婆留下的、专门对付山精鬼附的醒神药油。
“走!去你家看看!”我提起布包,跟着老刘急匆匆赶往镇西。
刚到老刘家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乒乓乓乓的砸东西声和一个粗野狂暴的男声咆哮:“滚!都给我滚!这是老子的地方!你们这些鸠占鹊巢的杂碎!老子要你们偿命!”
老刘吓得腿软,不敢进去。我示意他留在外面,自己深吸一口气,默运金光咒护体,一把推开了虚掩的堂屋门。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碗碟碎片撒了一地。只见刘婶被粗糙的麻绳捆在一把结实的太师椅上,她头发散乱,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完全没了平日的温顺模样。她身体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绑着她的绳索深深勒进肉里,几乎要崩断!
一股浓烈的、带着土腥和暴戾气息的阴煞之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孽障!还敢逞凶!”我厉喝一声,试图先声夺人。
“刘婶”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发出男人的声音:“嘿嘿,又来个不怕死的道士?毛都没长齐,也敢来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弄死!”
我心中暗惊,这附身的东西,煞气很重,而且灵智不低!不能硬来,否则刘婶的肉身首先承受不住。
我脚踏罡步,手掐镇魂诀,口中快速念诵净天地神咒,同时将一张镇煞符激射而出,直取对方面门!
“雕虫小技!”附身恶鬼不屑地嗤笑,刘婶的头猛地一甩,竟然避开了符箓!她(他)力大无穷,猛地一挣,“咔嚓”一声,椅背竟然被硬生生挣裂了一道缝!
我心头一紧,知道寻常符咒难以奏效。看来,只能兵行险着,将其逼出刘婶体外再行制服!
我迅速取出辟邪镜,咬破中指,将一滴纯阳之血抹在镜面,口中疾念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敕!”
辟邪镜顿时金光大盛,一道凝实的金色光柱直射“刘婶”眉心!这是至阳之力,对阴魂有极强的克制和灼烧效果!
“啊——!”恶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刘婶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那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扭曲:“臭道士!我跟你拼了!”
它操控着刘婶的身体,竟然带着沉重的太师椅,猛地向我撞来!
我侧身闪避,同时将缚魂索抛出!绳索如同灵蛇,缠绕而上,将刘婶连同椅子捆了个结实。但恶鬼挣扎得更凶,缚魂索发出“嘎吱”的声响。
不能再拖了!刘婶的阳气在快速消耗!
我瞅准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将蘸满了醒神药油的右手食指,闪电般点向刘婶的眉心(印堂穴)!
“滚出来!”
药油触及皮肤,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在了阴魂之上!恶鬼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一股黑气猛地从刘婶头顶百会穴冲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狰狞的男性虚影,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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