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宫里的赏赐便如同流水般送入了周国公府。
黄金美玉,绫罗绸缎,古玩珍奇,几乎堆满了前院的回廊。
宣旨内侍尖细的嗓音在晨曦中格外清晰,念诵着皇帝对李寻欢救治皇后与公主的丰厚嘉奖。
府内众人早已被惊醒,武媚娘指挥若定,安排着下人清点、收纳赏赐,忙而不乱。
弄玉在一旁协助,看着这泼天的富贵,也只是温柔一笑。
雪女抱着剑,站在廊下,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些俗世财物,并无波澜。
唯有焰灵姬,饶有兴致地拿起一串东海珍珠把玩,赤足踩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媚眼如丝地看向刚刚起身、还带着些许睡意的李寻欢。
“哟,国公爷如今可是富可敌国了~”
她晃着珍珠串,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这么多宝贝,有没有人家的一份呀?”
李寻欢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这“珠光宝气”的景象,无奈道:“陛下厚赏,受之有愧。你喜欢什么,自己拿便是。”
他现在对这些黄白之物,确实不太上心。
“人家想要的,可不是这些呢~”
焰灵姬凑近,将珍珠串在他眼前晃了晃,意有所指。
就在这时,又一名内侍匆匆而来,神色更加恭敬,手中捧着的并非财物,而是一卷明黄的绢帛。
“陛下有旨,周国公李寻欢,接旨——”
众人神色一肃,李寻欢也整理了一下衣冠,上前接旨。
这一次,并非赏赐财物,而是正式明确了与皇室的姻亲关系。
旨意中,李世民正式颁下赐婚诏书,将嫡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赐婚于周国公李寻欢,待公主及笄礼后,择吉日完婚!
同时,因晋阳公主亦受其救治之恩,特旨准许其可自由出入周国公府,视李寻欢如兄如师。
这道旨意,意义远比那些金银财宝重大得多!
它彻底将李寻欢绑在了皇室的战车上,也明确了他未来在朝堂中超然的地位——皇帝的女婿,公主的救命恩人,最年轻的国公!
“臣,李寻欢,领旨谢恩!”
李寻欢恭敬接过圣旨,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与长乐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名分已定。
内侍刚走,得到消息的长乐公主便在宫女的陪伴下,乘着马车来到了国公府。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衬得脸色愈发红润娇艳,眉梢眼角是掩不住的喜悦与羞涩。
“存孝……”
她走到李寻欢面前,声如蚊蚋,脸颊绯红,手中紧紧攥着那卷赐婚圣旨,仿佛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李寻欢看着她这娇羞无限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片柔软,柔声道:“丽质,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护着你了。”
长乐公主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看着这对璧人含情脉脉的样子,旁边的几位女子神色各异。
武媚娘笑容温婉,上前盈盈一礼:“恭喜郎君,恭喜公主殿下。”
她神色自然,似乎早已接受这个结果,并开始以“妾身”的身份自居,打理内外。
弄玉也真心为李寻欢高兴,笑着道贺。
雪女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看着长乐公主手中的圣旨,澄澈的眸子里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焰灵姬。
她看着长乐公主那幸福娇羞的样子,又看看李寻欢温柔的眼神,红唇微微嘟起,将手中的珍珠串往李寻欢怀里一塞,语气酸溜溜的:“哼!正宫娘娘这就定下了?那我们这些‘野路子’出身的,是不是该收拾包袱走人了?”
李寻欢接过珍珠串,哭笑不得:“胡说什么?陛下只是赐婚,又没说不准我府里有别人。”
他这话说得有点底气不足,毕竟大唐律法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公主下嫁,理论上驸马是不能纳妾的,但这等规矩,对如今的李寻欢而言,约束力有多大,还真不好说。
长乐公主闻言,却主动走上前,拉住了焰灵姬的手,语气真诚而温柔:“焰灵姬姐姐,还有雪女姐姐,弄玉姐姐,媚娘姐姐,你们都是存孝的救命恩人,也是丽质的恩人。若无你们相助,母后和兕子,还有丽质,恐难痊愈。这国公府,永远是你们的家,我们……我们日后便是一家人了。”
她这番话,说得大方得体,既表明了正室的气度,也隐晦地承认了其他几女与李寻欢的特殊关系。
焰灵姬没想到长乐公主会如此说,愣了一下,看着长乐那清澈真诚的眼神,心中的那点酸意倒是消散了不少。
她反手握住长乐的手,又恢复了那妖娆的笑容,调侃道:“公主殿下这般大方,倒显得人家小气了~既然如此,那人家就勉为其难,继续留下来,‘帮’公主殿下看好咱们这位风流倜傥的国公爷吧~”
她特意在“帮”和“看好”上加重了读音,惹得长乐公主又是一阵脸红。
李寻欢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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