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李寻欢尚在睡梦之中，隐约觉得鼻尖痒痒的，仿佛有羽毛轻轻拂过。
他迷迷糊糊地挥手驱赶，那痒意却愈发清晰，还带着一股熟悉的、炽烈而魅惑的幽香。
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颠倒众生的娇颜。
焰灵姬不知何时已潜入他的卧室，正侧卧在他榻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中捏着一缕自己的青丝，用发梢在他脸上轻轻划弄着。
见他醒来，她红唇勾起一抹妖娆至极的弧度，媚眼如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
“哟，国公爷~睡得可还香甜？梦里……可有见到哪一位仙子姐姐月下舞剑呀？”
李寻欢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妖女，消息也太灵通了！
他强作镇定，干咳一声，试图坐起身：“咳咳，焰灵姬姑娘，早啊。如此良辰美景，你不在自己房中安寝，来我房中……有何指教？”
“指教？”
焰灵姬轻笑一声，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俯身凑近，几乎与他鼻尖相抵，火红的裙裳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惊心动魄的雪白，“人家是来问问国公爷，那冰块脸的剑舞，好看吗？比之人家那日的‘烈焰红唇’，滋味如何？”
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带着魅惑的甜香，直往李寻欢脸上扑。
饶是李寻欢定力非凡，此刻也不禁心跳加速，血气上涌。
“什么剑舞……焰灵姬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寻欢试图装傻，身体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误会？”
焰灵姬眸光一冷，纤纤玉指瞬间抵住了他的胸膛，指尖温度骤然升高，带着一丝灼痛感，“月下谈心，亲手拂去肩上落花，还说什么‘人间烟火’、‘红尘温暖’……李寻欢，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她语气中的酸意和怒意几乎凝成实质，指尖的灼热也越来越明显，仿佛下一刻就要引燃他的衣衫。
李寻欢心中叫苦不迭，知道瞒不过去，只得苦笑道：“原来你都看见了……我与雪女姑娘，只是寻常交谈，并无逾越之处。”
“寻常交谈？”
焰灵姬嗤笑一声，指尖用力，几乎要嵌进他肉里，“她那冰块一样的性子，若非心有所动，会与你月下独处？会容你近身？会说什么‘尘埃因你而起’的酸话？李寻欢，你招惹了我，现在又去撩拨那个冰块脸，你究竟想怎样？”
她越说越气，眸中红光隐现，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整个卧室的温度都似乎升高了几分。
李寻欢看着她因醋意而更加明艳生动的脸庞，心中又是无奈，又有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握住她抵在自己胸膛的手腕，长生诀那清凉温润的内力缓缓渡了过去，试图平息她的怒火：“焰灵姬，我从未想过要辜负任何人的心意。只是……情之所至，并非人力所能完全控制。”
“好一个‘情之所至’！”
焰灵姬挣了一下，没挣脱，感受着他内力中那令人舒适的清凉，火气稍减，但语气依旧尖锐，“那你对我，对那冰块脸，对长乐公主，对武媚娘，对弄玉……究竟哪个才是‘情之所至’？还是说，国公爷您博爱无边，对每个美人儿都是‘情之所至’？”
这问题堪称送命题的巅峰。
李寻欢头皮发麻，知道此刻绝不能犹豫或敷衍。
他凝视着焰灵姬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认真道：“你们每一个人，于我而言，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长乐的温柔善良，媚娘的聪慧果决，弄玉的恬静贴心，雪女的清冷执着，还有你……焰灵姬，你的热情如火，你的敢爱敢恨，都深深吸引着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我承认，我贪心，我希望你们都能在我身边。或许在世人眼中，这离经叛道，但在我心中，这便是我的‘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未虚假，与对其他人，并无高下之分，只有……不同。”
这番话，可谓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剖白。
既承认了自己的“贪心”，也肯定了每一位女子的独特价值。
焰灵姬愣住了。
她预想过李寻欢会狡辩，会哄骗，甚至会恼怒，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的“贪心”，并用这样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宣告他对所有人的在意。
她看着他那双清澈而真诚的眼睛，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平和却坚定的力量，心中的怒火和醋意，竟奇异地开始消散。
她本就是魔门女子，行事但凭本心，少有世俗礼法的束缚。
李寻欢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某种程度上，反而更合她的胃口。
“哼！”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说得比唱得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嘴上抹了蜜，心里打着别的算盘？”
李寻欢见她态度软化，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危机暂时解除。
他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了几分，低笑道：“我有没有打别的算盘，焰灵姬姑娘……不妨亲自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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