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幻舞日”的喧嚣与血腥,随着黎明的到来渐渐沉淀。
周国公府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虽然刺客被击退,但留下的却是一片狼藉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昨夜的奢华与热情仿佛只是一场幻梦,唯有那烧焦的地毯、破损的器物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提醒着众人昨晚发生的惊魂一刻。
府中的下人正在武媚娘冷静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清理着现场。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惧,动作也比平日更加小心翼翼。
花园里,李承业正带着几名亲信部将仔细检查刺客的尸体和遗落的兵器,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在自己的弟弟府上,在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如此规模的刺杀,这简直是打他这个英国公嫡长孙、也是打整个大唐朝廷的脸!
李寻欢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眉头紧锁。
他手中把玩着那支尾部带着黑色羽毛的短箭——“黑羽楼”的追魂箭。
箭身冰凉,带着一股阴邪的气息。
长生诀内力流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箭矢上附着的淡淡怨念与死气,这绝非寻常江湖门派的手段。
“黑羽楼……”
李寻欢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据焰灵姬昨晚匆忙间的解释,这是西域一个极其神秘而强大的杀手组织,认钱不认人,手段狠辣,行踪诡秘,据说其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他们为何会不惜深入大唐帝都,来追杀焰灵姬?
是因为她阴癸派圣女的身份?
还是她在西域时,无意中触碰了什么不该碰的秘密?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李寻欢也知道是谁。
一股混合着淡淡药香与依旧残留的、经过一夜仍未完全散尽的异域暖香袭来。
“查清楚了。”
焰灵姬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少了平日的娇媚,多了几分凝重,“是‘黑羽楼’的‘玄字级’杀手,一共九人,被我们留下了六个,三个重伤遁走。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她走到李寻欢身边,看着那支短箭,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我在西域时,曾破坏了他们在龟兹的一桩‘大生意’,杀了他们一位重要的雇主,还……顺手拿走了他们一件信物。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我的命,甚至不惜追到大唐来。”
李寻欢转过身,看着她。
焰灵姬今日换上了一身相对保守的绯色劲装,依旧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与……愧疚?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连累你了,还有府里……”
焰灵姬低下头,声音有些闷,“也搅了你的‘好日子’。”
李寻欢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因被打扰清净而产生的不快也消散了。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地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你既然住进了我这国公府,便是我的人。有人敢动我的人,那就是不把我李寻欢放在眼里。至于好日子嘛……”
他顿了顿,玩味地笑了笑,“天天被你们变着法子‘折磨’,偶尔来点刺激的,换换口味也不错。”
焰灵姬闻言,猛地抬起头,对上李寻欢那双带着戏谑却又无比认真的眸子,心中一暖,那股愧疚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取代。
她咬了咬红唇,忽然伸手捶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些许。
“不过,”李寻欢收敛了笑容,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变得锐利起来,“这黑羽楼既然敢来第一次,就敢来第二次。被动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
“你想怎么做?”
焰灵姬问道。
“自然是……主动出击。”
李寻欢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们不是从西域来的吗?那我就去西域,会一会这个‘黑羽楼’,顺便……把你说的那件‘信物’的事情,彻底了结。”
“你去西域?!”
焰灵姬吃了一惊,“那里现在是是非之地!黑羽楼的老巢很可能就在那里,而且西域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踞……”
“正因为是非之地,才更要去。”
李寻欢打断她,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的西域策略刚刚呈报上去,正好借此机会,亲自去实地看看。至于黑羽楼……”
他掂了掂手中的短箭,冷笑一声,“敢把爪子伸到长安,伸到我的府上,就要有被连根拔起的觉悟!”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让焰灵姬一时间有些怔忡。
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在她们几个女人之间左右逢源(或者说左右为难)的少年国公,此刻却显露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属于上位者和强者的锋芒。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武媚娘端着一盘早点和一壶安神茶走了进来。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李寻欢的打算,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将茶点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郎君既然决定要去,妾身这便去准备行装,打点沿途所需。府中之事,郎君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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