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幽冥渡,闯过心河考验,陆昭衍与秦绛终于抵达悬棺渊 的底部。这里的空气粘稠而冰冷,弥漫着浓烈的土腥味、陈年木料腐败的气息和一种类似庙宇陈旧香火的烟熏味。脚下是潮湿的淤泥,踩上去噗嗤作响,在死寂的深渊中格外刺耳。
前方,无数口悬棺 如同巨大的、沉默的蜂巢,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刀削斧劈般的峭壁 上,在稀薄的、不知来源的微光(或许是磷火?)映照下,投下森然可怖的巨影。而在所有悬棺的中心,视线尽头,并非 预想中巍峨的石碑,而是一片突兀的、寸草不生的圆形空地。
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插着 数百根 高低不一、新旧不一的 …… 白色蜡烛!这些蜡烛并非整齐排列,而是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隐隐暗合某种诡异的韵律,组成了一个巨大而邪门的 阵法(类似 民间 传说中的 ‘ 万魂烛阵 ’ 或 ‘ 引路灯阵 ’)。大多数蜡烛已经熄灭,烛泪凝固成扭曲的形状,如同痛苦凝固的人脸。唯有阵法最中心的七根 粗如儿臂的 血色蜡烛,仍在 静静地 燃烧着,散发出 幽幽的、令人心悸的 …… 红光。
烛阵中央,地面 裸露,隐约 可见 一个 巨大的、用 朱砂 混合着 某种 黑色 颜料(很可能是 血蘸书 的 痕迹)刻画出的 复杂 符文!符文 的中心,并非 石碑,而是 …… 一口 极其 古老、通体 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 …… 石质 棺椁!棺椁 没有 棺盖,里面 似乎 是 深不见底的 黑暗。那股 浩瀚、沧桑、镇压阴阳 的 无边气息,正是 从 这口 无盖石棺 中 散发出来!
“这……这就是阴阳界碑?”秦绛声音微颤,眉心的七彩灯印 传来剧烈的悸动,七盏引魂灯 的力量似乎被那石棺 深深吸引,又带着本能的畏惧。“它……它怎么是一口棺材?”
“棺即碑,碑即棺。阴阳界限,本就生死相依。” 一个苍老、沙哑,如同破旧风箱般 的声音,突然从烛阵旁一堆 看似随意堆放 的 破旧棺木 阴影 中传来。
两人悚然一惊,凝神望去。只见一个穿着 打满补丁的 黑色 粗布寿衣,身形 佝偻 得 几乎 蜷缩成 一团 的身影,正 背对 着 他们,蹲在 地上,用 一把 小小的 秃毛 刷子,蘸着 一个 瓦罐 里 暗红色的 液体(散发着 血腥味),小心翼翼地 …… 描绘 着 地面上 一道 即将 模糊的 符文 线条。他 的动作 缓慢 而 专注,仿佛 在 进行 一场 神圣的 仪式。
守碑人!或者说,守棺人!
他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原本就是这棺山烛阵 的一部分,与周围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
“前辈。”陆昭衍将秦绛护在身后,拱手行礼,姿态放得很低。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行将就木 的老人,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或煞气的波动,但却给他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 更危险 的感觉。这是一种源于未知和禁忌 的恐惧。
老人没有回头,依旧慢吞吞地 描画着符文,直到最后一笔完成,才颤巍巍地 放下刷子,极其缓慢地 转过身。
他有一张布满 深如沟壑的皱纹 的脸,皮肤是毫无血色的死灰,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几乎 看不到 眼白和瞳孔,只有 一片 灰蒙蒙的 死寂。但当他“看”向两人时,陆昭衍和秦绛都感到一股 寒意 从 尾椎骨 直冲天灵盖!
“陆家的小娃娃……还有……‘她’的后人……” 老人的声音干涩,每个字 都 像是 从 喉咙 里 艰难地 挤出来 的。“你们 …… 终于 …… 来了。”
“前辈认识我爷爷?也知道她的来历?”陆昭衍心中一震。
“陆怀真……那个 不安分的 小子……” 老人浑浊的 眼珠 似乎 动了动,露出 一丝 极其 模糊的 …… 像是 追忆,又 像是 讥讽 的 神色。“他 当年 也 像 你们 一样,闯到 了 这里……可惜……他 选择 了 另一条路。”
老人哆哆嗦嗦 地 抬起 干枯 得 如同 鸡爪 的 手,指向 那 烛阵 中央 的 无盖石棺。“这 就是 ‘ 阴阳界碑 ’ 的 …… ‘ 显化 ’ 。 里面 睡着 的,不是 尸首,是 …… 规矩。”
“规矩?”
“阴阳 的 规矩,生死 的 界限。” 老人咳嗽 了几声,声音 更加 沙哑。“你们 想 动 这 规矩,想 掀 了 这 棺材板……可以。但 得 按 …… ‘ 老规矩 ’ 来。”
“什么老规矩?”秦绛紧张地问,她感到魂源深处的红灵 正对着那口石棺发出无声的咆哮。
老人缓缓 地 从 身后 摸出 三样 东西:一叠 边缘 泛黄、画着 诡异 符咒 的 …… 黄色 草纸(卖命钱?五行彩纸?);一个 看起来 有些 年头的、表面 布满 污渍 的 …… 粗陶 碗(半碗孟婆汤?容器);还有 一柄 刃口 残缺、却 闪烁着 幽冷 寒光 的 …… 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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