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有看站在一旁的温念一眼，直接对着迎上来的路易斯质问道：“范德比尔特先生，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最终，还是落在了温念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迁怒与厌恶。
路易斯保持着礼貌，但语气不容置疑：“霍夫人，靳言是为了救人而受伤，他是英雄。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康复，其他的事情，可以稍后……”
“救人？救谁？是不是就是为了救她？！”柳玉茹猛地指向温念，声音拔高，带着贵妇罕见的尖利，“我就知道！自从这个女人回来，靳言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六年前她闹失踪，现在又害得我儿子生命垂危！她就是个扫把星！”
温念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但她没有回避柳玉茹的目光，也没有出声辩解。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在一位愤怒的母亲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霍靳言确实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这是不争的事实。
“霍夫人，请您注意言辞。”路易斯上前一步，隐隐将温念护在身后，语气冷了几分，“温念小姐同样是受害者，而且，她……”
他本想提及曜曜的身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霍靳言醒来之前，在霍家这种态度下，这个真相由他来说出口，无疑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对温念和曜曜反而是另一种伤害。
“而且什么？”柳玉茹冷笑，“而且她是什么曜曜的母亲？呵，谁知道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霍家的种！就算真的是，一个心里根本没有靳言、只会给他带来灾难的女人，也不配做我霍家的媳妇，更不配做我孙子的母亲！”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温念的心脏。她攥紧了拳，指甲深陷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和尊严。
“霍夫人，”温念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现在，我只希望靳言能活下来。无论您如何看我，这一点，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她的平静反而让柳玉茹更加愤怒，觉得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子怎么会躺在这里？！我告诉你，温念，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靠近靳言一步！霍家不欢迎你！”
就在这时，ICU的门开了，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柳玉茹立刻上前，急切地问道。
“霍先生的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一些，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大脑水肿的情况需要密切观察，目前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谨慎地回答道，“另外，我们在他体内检测到一种未知的神经毒素残留，虽然浓度很低，但可能会对神经系统恢复产生影响，具体后遗症需要等他苏醒后才能判断。”
未知神经毒素……大脑损伤……后遗症……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温念和柳玉茹的心上。
柳玉茹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温念，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都是因为你！如果靳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不再多言，在医生的允许下，进入ICU进行短暂的探视。
走廊里，只剩下温念和路易斯。
路易斯看着温念摇摇欲坠却依然强撑的样子，心疼地叹了口气：“念，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守着。你需要冷静，也需要保存体力。霍家这边……我会尽量周旋。”
温念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盯着ICU的方向：“不，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怕我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路易斯知道劝不动她，只能安排人在旁边收拾出一间休息室，强行让她进去躺一会儿。
温念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柳玉茹的话在她耳边回荡，霍靳言苍白的面容在她眼前浮现。
而霍靳言……他还能醒来吗？醒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关于“隐世联盟”的印记，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未知的前路上。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温曜戴着小小工程师帽、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的照片，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楚和坚定。
“曜曜，对不起，妈妈可能又要让你担心了……但是，为了爸爸，妈妈必须坚持下去。”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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