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坐在办公桌后，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门被推开，霍靳言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种……她看不懂的沉重。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试图靠近，而是停在了办公室中央，与她保持着一段礼貌而疏远的距离。
“温总。”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冒昧打扰。”
温念没有回应，只是用冰冷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霍靳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他的记忆依旧混乱，关于温念和那个孩子的部分支离破碎，但关于“理事会”和潜在威胁的警惕性，却在某种本能的驱使下达到了顶峰。他收到“捕风”关于“观察者”计划和幼儿园外教的情报时，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攫住了他——他必须警告她，无论她如何看他。
“我收到确切消息，”他避开了温念锐利的目光，看向她身后的落地窗，仿佛这样能让他更冷静地陈述，“‘理事会’启动了名为‘观察者’的新计划。目标，很可能依旧是你和……温曜。”
他刻意省略了“你的儿子”这样的字眼，那个称呼此刻在他喉咙里滚烫，却无法宣之于口。
温念的心脏猛地一缩。果然是他！那个匿名电话！他承认了！但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的情报源到底是什么？
“所以呢？”她强压下心惊，语气依旧淡漠，“霍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和我儿子的安危了？还是说，这是霍家新的策略？”
霍靳言因为她话语里的讽刺而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他知道她会这么想。
“这与霍家无关。”他转回视线，目光沉静地看向她，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坦诚，“这是我个人获得的情报。‘观察者’计划会比埃里克斯·陈更隐蔽，更难以察觉。他们可能会从任何角度渗透，包括……曜曜的日常生活环境。”
当他不由自主地吐出“曜曜”这两个字时，声音里那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异于寻常的艰涩和温柔，让温念的眉心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这感觉……很奇怪。不像他平时冷漠疏离的样子。
“据我所知，”霍靳言继续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曜曜所在的国际幼儿园，最近聘用了一位名为David Smith的新外教。他的背景资料看似完美，但我的渠道发现，他的入境记录与‘理事会’某个已知外围组织的活动轨迹存在可疑重叠。”
他拿出一个微型存储器，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这是他的详细资料和我目前掌握的相关线索。信不信由你，查不查也由你。但我建议你，立刻核实，并加强防范。”
温念看着那枚小小的存储器，心中的疑云如同漩涡般扩散。他提供了具体目标！连名字和细节都有！这不再是泛泛而谈的警告。
他到底想干什么？示好？麻痹她？还是……他真的只是在传递一个他认为是真实存在的威胁？
她无法判断。眼前的霍靳言，行为逻辑完全混乱，与她认知中的那个冷酷、果断、永远以家族利益为优先的男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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