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棺沉入地底的瞬间,那股令人心悸的死寂被撕得粉碎。
整片倒悬的地下空间开始剧烈震颤,仿佛一头被惊扰的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脚下的骸骨阶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纹如蛛网般疯狂蔓延,随即寸寸崩解,化作惨白的骨粉坠入无尽深渊。
每一块碎骨的坠落,都像是在敲响死亡的丧钟。
“快退!”墨七郎嘶声疾呼,他反应最快,转身就欲朝来时的枯骨窟奔逃。
然而,一股无形且无可抗拒的巨力瞬间将他钉在原地,双脚仿佛被灌注了铅汞,动弹不得。
蚩娘子和白骨童子同样面色剧变,他们也被这股诡异的力量牢牢禁锢。
“怎么回事!”墨七郎试图挣扎,但那力量如山岳般沉重,压得他骨骼咯咯作响。
没人回答他。
因为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他们脚下原本平平无奇的地面,此刻竟浮现出无数纵横交错的血色铭文,那些铭文像是活物一般,沿着地脉疯狂流淌,明灭不定。
光芒闪烁间,林渊只觉胸口一阵滚烫,体内沉寂许久的三墟子核竟在此刻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起来,其频率,竟与地面铭文脉络的闪烁完美同步!
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
这片空间,似乎在与他的生命共鸣。
“不对……这不是路!”蚩娘子眼中精光一闪,她猛地抬起左手,用锋利的指甲在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在她掌心上方悬浮、汇聚,最终凝成一幅不断变幻的血色图阵。
“‘持血启门’,不是让你我流血去砸开一扇门……”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是用血,去‘听’,去‘读’,去理解它想说什么!”
话音未落,林渊已然明悟。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中炸开。
他舌尖一顶,一滴蕴含着他本源之力的精血被精准地弹向空中。
那滴血珠,殷红如玛瑙,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最终“啪”地一声,落在交错的铭文中心。
落地瞬间,奇迹发生。
那滴精血仿佛拥有生命,竟无视了物理法则,沿着其中一道最粗壮的铭文脉络逆流而上!
它像是一支燃烧的画笔,在晦暗的地面上飞速勾勒,所过之处,血光大盛,最终在西北方向,描摹出一条由虚影构成的路径,笔直地指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那股禁锢着三人的无形之力,也在路径成型的刹那烟消云散。
“它认你了……”一直沉默的白骨童子幽幽开口,空洞的眼眶转向林渊,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可你,还未认清自己。”
来不及深思这句话的含义,脚下的震动愈发狂暴,穹顶之上,巨大的骨块和石块如雨点般砸落。
三人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立刻踏上那条血色虚影铺就的路径,朝着西北方向亡命狂奔。
撤离的途中,他们才真正见识到这座倒悬之城的恐怖异变。
原本还算规整的街道、建筑,此刻竟像有了生命般剧烈扭曲、盘结、重组。
一条刚刚跑过的走廊,在他们身后瞬间拧成了麻花;一堵看似坚固的墙壁,表面竟如皮肤般起伏,隆起一个个巨大的骨瘤。
“不对劲!”墨七郎一边奔跑,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他猛地将手中的断齿铁铲插入身侧一道扭曲的墙缝中,手腕一拧,撬下一块人头大小的骨质墙体。
借着铭文的微光,他看到墙体内部,竟密布着无数蠕动的、类似血管的筋络组织,正有节奏地微微搏动。
“这城……这城是真的活的!”墨七郎失声低吼,眼中满是骇然,“它他妈的不是一座坟,是一个胎!我们……我们一直都在它的肚子里!”
他的话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刚一落下,前方那条由精血指引的虚影通道竟轰然闭合!
取而代之的,是自穹顶垂下的数十根由无数尸骨与黑色筋膜缠绕而成的“筋索”,它们如捕食的巨蟒,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众人而来!
蚩娘子和墨七郎瞬间摆出防御姿态,可林渊却猛然抬手,厉声喝道:“别动!”
他发动了“死寂为引”的感知能力,在那一瞬间,他清晰地“听”到,这些看似狰狞的筋索并没有任何杀意。
相反,它们内部传来的是一种焦急的、催促的“意念”,它们不是在攻击,而是在试图引导他们避开某个即将彻底塌陷的致命区域!
“别反抗——”林渊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它在帮我们走对的路。”
说罢,他率先伸出手,任由一根粗壮的筋索缠住自己的手臂。
那筋索看似可怖,触感却异常柔韧,缠住他后,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他朝另一个方向猛地拽去。
蚩娘子和墨七郎见状,虽心有疑虑,但也只能选择相信林渊,任由筋索将自己卷走。
三人顺着筋索的牵引,在活体迷宫般的城内风驰电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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