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媒体的采访，没有同行的问候。
有的，只是来自监管的问询函，和基金持有人那愤怒的，雪片般的赎回申请。
王敬之，那个曾经在任何场合，都如众星捧月般的公募之王，在这次事件后，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
一个时代，似乎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落幕了。
……
夜。
华灯初上。
为了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和公司规模破亿的历史性时刻，李毅包下了黄浦江边，一家顶级餐厅的露台。
江风习习，对岸是璀璨得有些不真实的魔都夜景。
“来！兄弟们！为了我们吹过的牛逼！为了我们流过的血和泪！为了我们伟大的胜利！干杯！”
李毅举起酒杯，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此刻，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干杯！”
秦风和林轩也笑着举起了杯，那积压了太久的压力，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三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在这奢华的露台上，又笑又叫，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林轩，看着眼前这片曾经只能仰望的江景，回想起那个在破旧出租屋里，被上司窃取成果后，万念俱灰的夜晚，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是陈默，让他找回了比荣誉更重要的东西——尊严。
秦风，看着身边这几个性格迥异，却同样热血的战友，也想起了自己那个在小律所里，因为揭露黑幕而被行业封杀，看不到一丝希望的，灰色日子。
是陈默，给了他一个可以重新挥舞法律之剑，去挑战不公的，战场。
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带着淡淡微笑，静静地看着他们胡闹的，年轻的领导者。
“老板！我李毅这辈子没服过谁！今天，我敬你一杯！”
李毅端着酒杯，走到陈默面前，这个魁梧的北方汉子，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哽咽。
“是你，让我们这群被人瞧不起的‘垃圾’，也有了站在世界之巅，跟那帮孙子掰手腕的资格！我干了！”
他一仰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陈默笑了笑，也举起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越过身前这片狂欢的景象，投向了那片被霓虹灯光映照得，变幻莫测的夜空。
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那场惨烈绞杀战的，最后一幕。
一切，都太巧了。
自己这边的子弹，刚刚打光。
散户的激情，也即将被耗尽。
整个战局，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最危险的时刻。
可就在这时……
那份决定了胜负的，足以被称为“王炸”的业绩预告，就如同上帝之手般，精准地，降临了。
早一分钟，空头或许还有反应和撤退的时间。
晚一分钟，“默资本”可能就已经被彻底打穿，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
是谁，在背后，按下了这个“发布”的按钮？
是“明日电池”的管理层，看到了自己发在网上的报告，顺水推舟？
还是，有另一双眼睛，一直在更高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整个棋局？
这个念头，如同一根微小的，冰冷的针，扎进了陈默那颗因为胜利而火热的心里，带来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庆功宴的喧嚣，随着微醺的江风，逐渐散去。
李毅、秦风、林轩，这三个刚刚从地狱边缘走了一遭，又被推上人生巅峰的男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被各自的家人接回。
整个“默资本”，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不，比往日，更寂静。
深夜。
陈默独自一人，回到了那间见证了他们全部绝望与狂喜的办公室。
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他一战征服的，金融之都的璀璨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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