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从那片漆黑的虚无中挣脱，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时，办公室里的空气依旧冰冷死寂。
他的系统，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金手指，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灰色墓碑。
外挂没了。
可是，陈默却笑了。
他那张惨白得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脸上，那双因精神透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陡然亮起一种比“迷雾资本”的AI还要冰冷、还要疯狂的光芒。
因为他已经在脑海深处，清晰看到了那条唯一能够通往胜利的路径。
一条需要亲手将自己和所有同伴打入第十九层地狱的逆天之路！
他猛的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潭，瞬间惊醒了早已失魂落魄的三人。
李毅、秦风、林轩三人用呆滞又混杂着最后一丝期盼的目光看向他，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陈默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扫过他们每个人被绝望侵蚀的脸。
然后用不容置疑的沙哑声音说道：
“都到我办公室来。”
厚重的隔音玻璃门缓缓关上，将外界冰冷绝望的世界彻底隔绝。
办公室里，只剩下四人清晰可闻的、压抑的心跳声。
陈默没有坐下，就那么站在办公室中央，像一尊即将走上刑场的孤傲君王。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三人的耳膜。
“现在，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
“一件足以让我们在几分钟内倾家荡产，万劫不复的事。”
他顿了顿，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眼睛死死锁住面前三个早已面无人色的下属。
“我们，要向我们自己开战。”
“在一秒钟内，主动的将‘华康药业’的股价，砸穿百分之十五！”
这几句话，不亚于一颗在狭小的密闭办公室里轰然引爆的氢弹。
“疯了！老板，你他妈的彻底疯了！”
第一个崩溃的是林轩。
这个曾将陈默的指令奉为圭臬的顶尖研究员，此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主动砸穿百分之十五？！现在国家队的‘防火墙’就守在12.34元！砸穿它？！我们这是在向国家队宣战！是用我们自己这颗鸡蛋去撞航空母舰！”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与荒谬而变得尖锐扭曲。
秦风那张向来冷静理智的脸也第一次彻底扭曲了。
他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着，镜片下的双眼血红，充满了难以置信。
“陈默……这不是自杀……这是拉着整个公司和所有投资人，跳进比爆仓恐怖一万倍的深渊！我们会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永远！”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外滴着血。
自杀式攻击。
向自己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在距离万丈悬崖只差一厘米的时候，不仅不后退，反而要踩下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冲下去。
这已经不是疯狂，而是连神明都想象不出的荒诞剧本。
看着面前两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虽然没说话但拳头紧攥、浑身颤抖的李毅，陈默却笑了。
他的目光缓缓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移过，最终落在了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际。
他的声音褪去了疯狂与沙哑，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到令人心悸。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们不亲手创造地狱，就只能死在别人为我们精心打造的地狱里。”
他转过身，用那双仿佛已经洞穿了生死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同伴。
“相信我。”
“我看到了那头畜生的死穴。”
“我看到了它的宿命。”
“它就刻在它的骨子里，它的代码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一种超越逻辑与理智的绝对确定性。
“但想要杀死一个自诩为‘神’的魔鬼，就必须先举行一场最盛大的献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苍白而残酷的笑意。
“而这场献祭的祭品……”
“就是我们。”
“是我们所有的一切。”
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死寂，只剩下三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李毅、秦风、林轩三人死死盯着陈默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血红眼睛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或犹豫。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比南极冰川还要坚定的绝对自信。
他们都是顶级的聪明人，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默的计划在逻辑上有多么荒诞。
但他们也同样见证过，面前这个男人，他们的老板，到底创造过多少次将逻辑与现实狠狠踩在脚下碾碎的神迹。
最终，第一个动的是李毅。
这个曾在公司最危急关头劝陈默放弃的北方汉子，此刻却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没再问一个字，只是用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然后用闷雷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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