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澄,成泽携杨舟漫步山间,此行无关君使,只是成泽想问一问自己的前程。
世人皆道皇帝好,好虽好,哪比仙人妙。
“杨使,我深知此生已无修行的可能,但我的子嗣呢?可否留一条路出来?”
“你忘了大炀的前车之鉴?”杨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想赴李氏的后尘?”
“可…”成泽还是按耐不住问道:
“可我听说翌帝乃黄庭道宫一结丹长老的子嗣?”
“嗯?”杨舟倒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这件事,想了想方才告诫道:
“此事事关厉南公,轮不到你来置喙。
再说你成氏不也是从修士家族一步步沦落至此?
既已返尘世,又何必生妄念。”
“唉。”成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终究还是怀有一丝侥幸。
曾经六大道宫治下落魄世族不知凡几,仙师有言:修道者皆可入九品世族。
可仙师没说过修道者会在仙师消失以后,数以百万的出现!
那些时日朝廷动荡,若不是六元君携诸公镇压,怕是早已沸反盈天!
而后,唯有结丹者方可携家族入九品世族名列。
至于第一批仙师亲自册封的世族,倒是无人敢罢去。
再之后便是无数修士折戟结丹,无数世族接连陨落。
在数百年后的今日,背后若无上人坐镇,又何谈世族之名?
成氏祖上也是有尊者的,只是不如杨绛公那般大的名气罢了。
玄生道中有法主,忌成氏后有来者,便为成氏当代天资最高的成泽领了个皇帝的名头,可谁特么稀罕做皇帝呢!
可能怎么办呢?如今的成氏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去想。
想都不敢想,又如何能忘。
恭敬承命吧。
而今日成泽愿来对杨舟说这一番话,是因为曾经俩人关系匪浅,可如今渐行渐远矣。
果不其然,杨舟踌躇良久,终于开口:
“成弟,今后我便只认你晟帝了。”
终究陌路……
“主祭大人,门外有客拜见。”
“不见。”
大院外,杨舟听见那下人的说辞顿时急了,连忙问道:
“阁下有没有提及我那侄女?她名杨霁,是剑仙座下弟子!”
不想,那下人看向他的眼神却陡然一冷:
“主祭便是主祭,哪里来的剑仙!请回吧!”
“你!”杨舟万万没想到,一小小下人胆敢对自己如此放肆,可望了望门后的深宅大院,杨舟终是没有敢强闯的勇气,颓丧地走了。
不过他此行出使的目的一部分还是达成了。
庚神教横霸三州后,便再无东进。
“大公,季留云在晟国立教了。”
“呵…呵,”厉往南气得眉毛一抖,恶狠狠道:
“竟真让他成势了!”
“大公,季留云还留有俩弟子在山上。”
“哈,”厉往南怒急反笑: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些年我竟将目光转移到其弟子的修行进境上,真是蠢不可及!
季留云大势已成,太白坐命者,当今这世上能敌过他的不出五指之数,黄庭道宫留不下他了。”
“那他的两名弟子,我们要不要…”
“愚蠢!幼霖你怎可如此短视!
如此行事除了落人口实,还有什么意义?
俩年后宗门大比,他们若是表现出色,则留下,如若不行,便遣下山去吧。”
说完,厉往南仍是悔之晚矣:
‘自己早知道,季留云不可能映照的启明,只是顾及名声,一直无有作为。
长庚遮暮,好一个长庚遮暮,其权柄,当主克上、立异!
如今想来,百年前其战平雷瀚增之时便初显端倪。
哪有初成就的上人能做到这一步!
天方夜谭!’
“师妹,师父他走了。”
当杨霁寻到他时,他正倚靠在那座小院的门前,垂头丧气。
“呵,”杨霁见其这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不禁怒骂道:
“你已然迈进圣关,道途明朗,有没有老师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如今这副德行让老师看到,恐怕令之失望至极!”
一说到这,杨霁是真的心灰意冷,原来老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突然其来的声音,令二人神色一冷,皆对其冷声道:
“你跟来干什么?”
“哈!”杜灿闻声一乐,双手一摆:
“你家老师对我下了禁制,我寻不到他,不跟着你们怎么办?”
“冲不开吗?”郭绽倒是老实。
杨霁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懒得言语。
“季剑仙的道行,似海如渊,你还不了解?
再说,领我到此的两位伯父不也将我留在这里?
且行且安,山到山前必有路!”
“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杨霁还是忍不住吐槽。
“哦,我读书读得少,少时一直流浪…”杜灿说着突然顿住,仿佛在缅怀那段岁月。
郭绽闻言沉默了两息:
“那你倒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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