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磕完头,对背着包袱的茜雪说道:你往后可得好好伺候侯爷,要是不用心不用侯爷责罚,我先收拾你。又跟小角儿几个丫头说了几句好话,才在二门婆子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
宁国府。
后宅正堂里,贾珺坐在上首,茜雪背着包袱跪在地上磕头:奴婢茜雪给二爷请安。
贾珺摆摆手笑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安心在这边做事吧。规矩让小角儿慢慢教你,先下去安置。
茜雪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跟着小角儿退下。
送走茜雪,贾珺实在无聊,便跟张龙招呼一声,独自往府外走去。
虽然贾珺不让随从跟着,但张龙还是安排了十多个亲兵远远地跟着。
逛了一会儿,贾珺来到一家酒楼。正值饭点,酒楼里客人很多。贾珺在二楼窗边找了个座位,点了几样小菜一壶老酒。
酒菜还没上来,一个浓眉大眼、白白胖胖的年轻人走到贾珺跟前:这位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贾珺上下打量这人,见他一身锦袍虽然洗得有些发白,但干净整齐,让人看着舒服,便笑道:兄台请坐。
胖青年坐下后,只点了两样普通小菜和一碗白饭,一看就知道手头不宽裕。点完菜就老老实实坐着,也不多说话。
贾珺见了微微一笑,对伙计说:再加个酒杯,上几道招牌菜。
伙计立刻在贾珺桌上添了个酒杯。贾珺给胖青年倒上酒,笑道:与兄台相逢就是缘分,不如小酌一杯?
军中有实权的府邸不过四五家:镇国公牛府、修国侯府、理国柳府,再就是谢琼的定城侯府。八公后人大多不成器,史家虽有两座侯府却都虚衔无实权。
贾珺宽慰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自家不争气也怨不得旁人。
白胖青年叹道:兄台说得是。听闻珺兄从草莽起家,独闯辽东直至今时爵位,实乃我开国子弟中的魁首,在下钦佩不已,日后还望多提携。
贾珺对这爽快的胖子心生好感,笑道:既与你投缘,自有相助之处。何况你我两家本是世交。
白胖子闻言大喜:既如此,往后叫我阿礼便是,何必客套。
贾珺亦笑:那你便唤我二哥。
阿礼当即举杯敬酒:珺二哥!一饮而尽。
二人对饮数杯后,贾珺问道:阿礼此番回京,打算投哪处军营?
阿礼晃着酒壶道:若非二哥执掌绣衣卫,我真想去你麾下。又忿忿道:如今军中大权尽在弘治勋贵手中,那帮混账处处打压我们开国旧族。若非家父担着京营游击将军之职,我想在京城军中谋职简直是天方夜谭。
贾珺深知京畿军权多被弘治旧臣把持,唯京营在王子腾手中尚属开国一系。见阿礼恼怒,便劝解道:何必着恼?哪有永世不衰的勋贵?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们自甘堕落,也怨不得旁人排挤。
虽说弘治朝的功臣可以压制,但镇国公府牛家、柳家、侯家依旧靠自身拼杀,在军中站稳脚跟。只要礼哥儿你不涉朝政,有世伯照应,踏实历练,迟早能在军中立足,到时自然能施展抱负。
白胖子苦笑道:珺二哥可别取笑我,我哪比得上二哥十几岁单枪匹马闯黑辽,从小卒一路杀到统领再封爵,简直是我辈楷模。
贾珺摇头笑道:你也别自轻,我当初是被贾珍逼得走投无路,若不拼死一搏,只能当他的爪牙,永世不得翻身,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白胖子饮了杯酒,正色道:那也是二哥有胆魄,换作旁人,未必敢搏命,宁肯苟活一世,贾赦、贾政、贾琏不都如此?说来也是因果报应,贾珍死都想不到宁国府会落到二哥手里,怕是九泉之下也不甘心。
可二哥也当真仗义,不仅分一半家产给贾蓉,后来他落难,连剩余的都给了,满神京谁不夸宁侯仁义?
贾珺摆手道:给他家产,一是不愿沾宁国的财物,免人闲话;二来本非过继,不该霸占。再者,彻底与贾蓉划清界限,省得日后纠葛。
白胖子不以为然:二哥此言差矣!贾蓉不能人道,若非陛下钦点你承爵,爵位恐怕会落进荣国府那凤凰蛋手里。以他母亲的性子,怎会分给贾蓉?城里人都说,贾蓉反倒沾了二哥的光,白得了宁国全部家当。
贾珺一笑置之:罢了,兄弟间不提这些,喝酒!
酒宴散后,贾珺回到宁国府。茜雪正与香菱、小角儿说笑,见他进门,忙接过披风,吩咐小角儿备茶。贾珺随口问道:茜雪,住得可惯?缺什么尽管找平儿。
茜雪含笑答道:二爷放心,姐妹们都照顾我,一切都好。
贾珺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笑问:今日怎的没出去玩耍?
小角儿眨着眼睛说:茜雪姐姐初来乍到,我怕她不习惯,特意留着陪她。
香菱嗤笑一声:少装模作样,分明是想听西府的新鲜事。
小角儿顿时红了脸:香菱姐姐净胡说!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笑语:谁在乱冤枉人呢?
只见黛玉领着众姐妹款款而来。贾珺连忙起身相迎。黛玉却不理他,径直对茜雪温言道:前事不必挂怀,往后好生伺候你家二爷便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