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之颚
“哎呀,好饿啊!这只甲壳虫是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林默生无力吐槽,实在太饿了。
这是比死亡更先一步攫住林默生意识的感受。一种源自细胞最深处、蛮横不讲理的空虚感,正在啃噬着他这具甲虫躯壳内残存的灵魂。
“要是能再吃一口老婆的饭菜就好了!”林默生不自觉想着,可是越想越饿!
作为人类的记忆还在挣扎——干净的餐桌,热腾腾的饭菜,那是属于外卖员林默生,在风雨穿梭间隙里,一点点偷闲的温暖。但此刻,充斥着他简单神经系统的,只有这具身体对能量最原始的渴求。
他蜷缩在一条巨大金属管道接口的阴影里,管道壁残留着些许温润,那是某种未知能量流经后留下的余热,也是他此刻唯一能汲取的、微不足道的慰藉。外面是永恒般的昏暗,只有远处某些发光苔藓或晶体提供着幽微的光,以及……无处不在的危险低鸣。
本能驱使着他四处找吃的,他看到远处的苔藓,试着吃了一口:“啊,吱吱…这什么鬼,这么难吃!”
他看到管道上,凝结着一些透明的液体,本能的认为它是露水。于是爬了上去,张口就吸。
“嗯,口感还不错,又香又甜!”
可是喝下后没一会却引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将他最后一点力气耗尽。
“来个人救救我吧!我要崩溃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个办法!”
他的意识在低语。死亡过一次,他比任何存在都更珍惜这诡异的第二次生命。哪怕,是以一只卑微甲虫的形式。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嘶嘶”声,伴随着一种独特的、带有腥气的生物信息素,飘入了他的感知范围。他本能地警惕起来,八足微微收紧,将身体更深地埋入阴影。
透过昏暗的光线,他看到了它。
那是一条约他身体两倍长的生物,形似蜈蚣,但身体两侧并非步足,而是细密、不断颤动的感觉绒毛。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口器,分叉的、如同蛇信般的触须高频抖动着,探测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波动。
“这不是盲行者吗?这东西能吃吗?看那毛茸茸的脚都有点下不了口啊!”
林默生认识这种生物。在他刚刚破壳,最为惶恐的那段时间里,他见过这种“盲行者”是如何用它那对隐藏在口器后的、拥有剧毒的螯肢,轻易地制服一只比它体型更大的、甲壳闪亮的鞘翅目昆虫的。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屏住“呼吸”——如果甲虫需要呼吸的话。
盲行者显然发现了他。它那分叉的触须精准地指向了林默生藏身的阴影,身体开始以一种令人不适的流畅姿态蜿蜒而来。
“我靠,他没有眼睛是怎么发现我的?”
逃!
林默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钻进管道深处。
但……饥饿带来的虚弱,让他八足发软。而且,盲行者的速度,比他快!
他看着那条越来越近的、冰冷的、没有眼睛的猎手,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诞生了。
“来吧!老子拼了!”林默生心中发狠。
不是出于杀戮的快感,而是为了……活下去!
求生的欲望瞬间压倒了恐惧与作为人类的心理不适。
他不再后退,反而微微调整姿态,将相对脆弱的身侧暴露出来,颚部轻轻开合,发出微弱的、如同濒死挣扎的振动——这是他观察到的,这片区域某些小型昆虫临死前会发出的信号。
果然,盲行者上当了。它加快了速度,口器张开,一对幽蓝色的、蕴含着神经毒素的螯肢如同毒蛇般骤然弹出,直刺林默生故意露出的破绽!
就是现在!
林默生将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源自“噬灵族”本源的吞噬灵能,全部灌注到自己的颚部与前肢。他没有选择硬抗那对毒螯,而是在对方攻击发出的瞬间,猛地向侧前方一窜!
毒螯擦着他刚刚强化过的甲壳边缘掠过,带起一溜微弱的火花和一阵让他甲壳发麻的诡异能量波动。
而林默生,已经如同一个亡命的赌徒,扑到了盲行者相对脆弱的颈部与身体的连接处!
他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混合着恶心、恐惧和决绝的疯狂,将自己那对并不算特别强壮、但此刻灌注了全部力量与特异灵能的颚,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一种介于咬碎几丁质和撕裂坚韧皮革之间的触感传来。一股冰冷、腥咸、带着强烈刺激性的体液瞬间涌入他的口器。
恶心!极致的恶心感几乎要冲垮他的意识!
但他死死咬住,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他本能地、疯狂地吮吸着,同时运转着那吞噬灵能,不再是被动吸收,而是主动地、贪婪地攫取着对方生命本源中,那份关于“热感知”的遗传密码!
盲行者疯狂地扭动起来,身体拍打着金属管道,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毒素螯肢胡乱地向后刺击,但林默生死死咬住的位置,恰好是它攻击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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