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二十八分,陈砚舟推开第三阶梯教室后门,脚步没停,径直走向靠窗的后排角落。
他背包带子有点松,走动时蹭着肩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坐下前他扫了一眼教室,前排坐了七八个穿衬衫的学生,笔记本摊开,笔尖悬在纸上,像是随时准备记下金句。中间几排稀稀拉拉,有人低头刷手机,有人戴着耳机打哈欠。后排左边第三个位置,一个穿运动外套的男生正低头猛戳屏幕,手指翻飞,估计在打游戏。他注意到后排有个女生一直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但能看见她手上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好像写满了字,时不时还会咬着笔头思考,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陈砚舟把包放在脚边,拉开拉链,取出那本《微观经济学原理》,又从内袋摸出红笔和蓝笔。红笔在笔记本第一页画了个方框,写下:【任务:旁听金融讲座|倒计时:23:12:07】。蓝笔接着在旁边画了张简图,标注前中后排的分布,还在前排圈出两个头埋得特别低的学生,写了个“经管”。
他刚合上本子,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抱着文件夹走进来,西装外套没扣,领带歪了一点。他把文件夹往讲台上一放,转身写下“资本市场与信息效率”八个字,粉笔灰簌簌往下掉。
“我是林教授。”他转过身,声音不高,“今天讲信息差怎么变成钱。”
前排学生立刻抬头,笔尖开始动。后排那个打游戏的男生终于抬头看了眼黑板,又低头继续戳屏幕。
陈砚舟盯着教授的脸。他眼角有细纹,说话时不自觉地用右手食指敲讲台,节奏稳定。这种人习惯掌控场面,不喜欢被打断,但也最容易被“真问题”勾住。
讲座开始十五分钟,林教授讲到“信息非对称性是套利的前提”,举了个例子:“二手车市场,卖家知道车有问题,买家不知道,差价就是信息溢价。”
陈砚舟低头翻笔记,在蓝笔栏写了个词:“学区房”。
江川市的学区房,去年均价涨了四成。不是因为教育资源变好了,而是因为教育局一张没公开的内部文件——某重点小学要扩招,消息提前两个月被几个中介拿到,转手卖给家长,每套收两万“咨询费”。
他记得那天在医院缴费窗口,听见两个陪护家属聊天:“我家表哥在教育局开车,提前知道了,买了套老破小,转手赚了三十万。”
当时他手里攥着母亲的缴费单,站在队伍里,一句话没说。
讲台上的林教授继续说:“信息差本身不违法,但当它被系统性利用,就可能扭曲市场。”
话音刚落,陈砚舟脑子里“叮”了一声。
【触发隐藏任务:提出被教授回应的问题】
他没动,手指在笔杆上轻轻敲了三下,像是在数节拍。系统从不乱给任务,这个提示出现,说明现在是“最佳时机”。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既期待又紧张,思考着这个问题一旦提出可能会带来的种种后果,但系统任务在驱动着他,他还是决定勇敢一试。 他的手心里冒出了汗,把笔记本都浸湿了一小块。他知道这个问题一旦提出,可能会引起很大的反响,但他还是决定按照系统的提示去做,因为他太渴望得到那些奖励,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了。
他翻开笔记本,在蓝笔栏迅速写下三个问题:
信息监管能否消除套利空间?(太宽泛,容易被绕开)
个人如何识别并利用信息差?(太功利,教授会反感)
江川市学区房溢价是否构成制度性套利?(具体、现实、有争议)
他圈中第三个。
抬头时,教授正讲到“现实中的信息壁垒往往藏在政策缝隙里”。
就是现在。
他举起手,动作不急不缓,手里还捏着那本洗得发白的笔记本。
林教授目光扫过来,顿了一下:“这位同学?”
“林教授,”他声音平稳,“如果用您说的‘信息非对称性’来解释江川市学区房,家长因为不知道政策变动,多付几十万,而中介提前拿到消息转卖信息,这算不算一种制度性套利?”
全场安静。
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猛地回头,眼神像在看一个答错题的小孩。旁边女生低头翻书,嘴角微微翘了下。后排打游戏的男生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戳屏幕。
林教授没立刻回答。他摘下眼镜,用衬衫角擦了擦,重新戴上,镜片反光遮住眼神。
“这个问题……”他顿了顿,“你叫什么名字?”
“陈砚舟,经济系。”
“陈砚舟同学,”林教授把文件夹合上,放在讲台上,“你提到的‘制度性套利’,这个词用得大胆。政策信息不公开,确实造成信息差,但这是监管问题,还是市场问题?”
陈砚舟没躲:“如果信息本该公开,却被少数人提前掌握并变现,那它就不是市场自发形成的差价,而是人为制造的套利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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