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牲口棚角落里,草堆铺成的“床铺”上,四岁的小果蜷缩在娘亲苏桃儿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微弱。
苏桃儿急得眼泪直掉,用手巾蘸着凉水,一遍遍擦拭女儿的额头和手心,却无济于事。
棚屋里弥漫着草料腐朽的气息和病人特有的萎靡味道,其他流民或坐或卧,脸上都带着忧虑和麻木。
栓子蹲在棚屋门口,双手插在乱发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的方向,却又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再冲撞了孩子。
栓子爹娘在一旁唉声叹气,大嫂搂着自己两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儿子,默默垂泪。
“这样下去不行啊…”隔壁铺位一个同村的老妇人颤巍巍地开口,“娃儿烧得厉害,得请郎中…”
“请郎中?”栓子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咱们哪来的钱请郎中?连口饱饭都是人家施舍的…”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棚屋里每个人的心。
他们千辛万苦找到亲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
就在这时,棚屋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是每日来送饭食和汤药的苏家村人,领头的是苏户——苏桃儿的亲哥哥。
他看到妹妹抱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外甥女,也是大吃一惊。
“小果这是怎么了?”苏户急忙上前探看。
“哥…小果她…她烧起来了…”苏桃儿见到亲人,眼泪更是止不住。
苏户伸手摸了摸小花的额头,烫得吓人。
“得赶紧请葛大夫!”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葛大夫?”栓子和其他流民都是一愣。
他们听说过庄子里有位医术高明的葛大夫,连王爷都敬重,可那样的人物,会来给一个流民的孩子看病吗?
苏户脚步顿了顿,看向妹妹一家惶恐又期盼的眼神,一咬牙:“等着!我去求苏先生!”
他一路小跑来到苏安家。
苏安刚从空间出来,正对着建筑图纸思考着,听闻苏户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笔。
“发烧了?多久了?症状如何?”
苏安一边问,一边快速拿起放在屋里的家用医药箱,里面是一些基础的药材和简易诊疗工具。
“看样子烧得不轻,人都迷糊了。”苏户气喘吁吁。
“走,去看看。”苏安没有丝毫犹豫,裹上厚棉袄就往外走。
人命关天,何况还是苏家村亲眷的孩子。
当她提着药箱走进那气味浑浊的棚屋时,所有流民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惊讶、怀疑、更深的期盼。
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苏先生”?如此年轻…
苏安径直走到小果身边,蹲下身,先用手背试了试孩子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轻轻扒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呼吸音。
打开药箱,取出用空间药材提前配好的退热消炎药粉,用温水化开。
“把她扶起来一点,慢慢喂下去。”
苏安对苏桃儿说,语气平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静。
苏桃儿手忙脚乱地照做。
小果似乎有些抗拒,药汁喂进去大半,洒了一些。
苏安又取出物理降温用的酒精,教苏桃儿如何擦拭孩子的腋窝、脖颈、大腿根。
做完这些,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示意苏户去请葛年安过来复诊。
她自己则留在棚屋,仔细观察着小花的反应,同时目光扫过棚屋内其他老弱妇孺。
“其他人都还好吗?有没有谁觉得不舒服?头疼、咳嗽、身上没力气的?”她扬声问道。
流民们面面相觑,有几个确实觉得有些不适,但不敢说。
苏安耐心地一一询问,简单的望闻问切,又给几个症状明显的老人和孩子分发了一些预防风寒的颗粒剂,叮嘱用法。
当葛年安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苏安半蹲在草堆边,一边给一个流民老妇人诊脉,一边温声询问情况的场景。
棚屋里的流民们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依赖和感激。
葛年安心中暗赞,上前接手了小果的诊治。
有苏安的药先顶着,孩子的体温略有下降,但仍要注意观察孩子的体温。
葛年安开了方子,苏安立刻让人去煎药。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小果的病情在汤药和护理下,终于稳住了,沉沉睡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苏桃儿和栓子对着苏安和葛年安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来磕头。
苏安扶住他们,目光扫过这一棚子老弱,心中已有计较。
仅仅提供食宿隔离是不够的,要想真正安置好这些人,让他们成为建设新家园的力量,而不是负担,必须更有章法。
正月十五,上元节,也是庄子学院复课的日子。
沉寂了半个多月的学堂再次热闹起来。
孩子们穿着洗干净的衣裳,脸上带着过完年的满足和对新学期的期待,蹦蹦跳跳地走进课堂。
综合学院里,苏凌洲的蒙学课、苏智的经义课、薛宥的礼仪音律课依次展开;技术学院那边,农事科的学员已经扛着锄头去了试验田,核算科拨弄算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医药科在葛年安的带领下开始学习新的方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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