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U盘”在奈何桥头的租赁业务不温不火地进行着,像忘川河底一块不起眼的鹅卵石,没掀起多大风浪,却也给焦躁的魂魄们提供了一处小小的、宁静的港湾。我和小蝶也因此赚了点零花阴德,不多,但胜在安心,不必担心哪天又引爆什么规则地雷。
地府的日子,仿佛真的沉淀了下来。妖界“先锋号”依旧在穹顶沉默地悬浮着,像一块被遗忘的巨型疤痕。各殿鬼差们也逐渐习惯了没有KPI鞭策、没有排名压力的慢节奏,虽然效率低下,但至少魂体安康,脸上那种被逼到极限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我(阿槐,男,地府在编鬼差,目前主业是阳间信息观测员,副业是U盘租赁店小二)也乐得清闲,每天刷刷阳间新闻,看看又出了什么新的“高效摸鱼法”或者“反内耗神器”,偶尔帮小蝶看摊,日子过得像泡在温水里,舒适,且略带一丝……无聊?
就在我以为我的鬼生将永远这样平淡下去时,判官大人一纸调令,又把我拎了起来。
“阿槐啊,”判官搓着手,脸上带着一种“这事儿非你莫属”的、让我深感不安的笑容,“有个地方,积压的陈年旧账太多,严重影响殿内风貌,甚至可能滋生怨念。想来想去,整个第十殿,就数你……呃,经验丰富,懂得变通,最适合去梳理整顿。”
我心里警铃大作:“大人,您说的是……?”
“文牍司,档案库。”判官吐出两个字,仿佛那是什么禁忌之地。
文牍司档案库?!那可是地府有名的“鬼见愁”单位!里面堆积着自开天辟地(地府版)以来,所有未能及时归档、或悬而未决、或干脆就是废案的卷宗、记录、报告!据说里面灰尘积得比忘川河底的淤泥还厚,怨气凝结得能当砖头用!而且由于年代久远,很多卷宗上附着的微弱魂念和规则残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的力场,寻常鬼差进去待久了都会头晕眼花,魂体不适。
那地方,简直就是摸鱼者的地狱——因为连摸鱼都找不到一块干净地方!
“大人!属下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啊!”我赶紧推辞,“而且属下还有阳间信息观测的重任在身……”
“观测工作可以兼顾嘛!”判官大手一挥,不容置疑,“档案库清闲,正好适合你一边观测,一边……那个,梳理!就这么定了!即日上任!需要什么支援,尽管提!”
我知道,这活儿是推不掉了。估计是之前“执念回收”搞得风生水起,让判官觉得我是个能“变废为宝”的奇才,现在想把档案库这块硬骨头也扔给我啃。
怀着上坟的心情,我飘向了位于第十殿最偏僻角落的文牍司档案库。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厚重石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霉味和淡淡怨念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魂体都晃了晃。
放眼望去,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库房里,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乌木架子如同沉默的巨人,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简、兽皮卷、帛书,甚至还有刻在龟甲和骨头上的古老记录。灰尘如同灰色的雪,覆盖了一切,脚下踩上去软绵绵的,能没过脚踝(如果鬼魂有脚踝的话)。几缕惨绿色的鬼火在库房深处幽幽跳动,非但没有带来光明,反而更添几分阴森。
“这地方……能梳理出来?”我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
库房里只有一个老得快要散架的老鬼差在看守,他蜷缩在门口一张破桌子后面,身上落的灰几乎把他埋成了一个小土包,对我的到来毫无反应。
得,连个帮手都没有。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角落,用除尘咒勉强清理出一小块地方,摆上我的水镜(用来观测阳间信息)和那枚灰色的“摸鱼U盘”(用来给自己续命),开始了我的“档案库梳理员”生涯。
工作枯燥得令人发指。随手拿起一份玉简,可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个鬼差关于“忘川河鱼类(如果那算鱼)异常波动”的调查报告,结论是“疑似河底沼气泄露”。再拿起一份,是更久远之前,关于“孽镜台偶尔照出前世宠物影像是否合规”的讨论纪要,吵了几十页,最后不了了之。
这些卷宗不仅内容无聊,上面附着的混乱力场更是麻烦。有时会突然闪过某个怨魂的尖啸片段,有时会浮现几行模糊不清、逻辑错乱的判词,搅得我心神不宁。要不是有“摸鱼U盘”时不时握在手里稳住心神,我估计撑不过三天。
就在我机械地清理、分类、试图从垃圾信息里找出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时,一份材质特殊、触手冰凉的黑色玉简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被压在一堆关于“第十八层地狱油锅温度标准是否应该浮动”的争论记录下面,表面没有任何标签,神识探入,也是一片混沌,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封印着。
我好奇地加大了魂力输出,同时下意识地握紧了“摸鱼U盘”以对抗可能的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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