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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阿哲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悠悠转醒。他扶着仿佛要裂开的脑袋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狼藉的大厅和受伤的同伴,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回笼,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结…结束了?”他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确定。
“暂时。”林默简短地回答,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电子记事本的屏幕上,将那几行触目惊心的分析报告又看了一遍。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他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
“上层隔离区…”苏媛重复着这个词汇,眉头紧锁,用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碎裂的眼镜,“我们之前的探索,包括所有任务指引,都从未提及过这个区域。它可能是一个物理上存在的、但被规则隐藏的空间,也可能…是一种非实体层面的划分。”
“就像游戏的未开放地图?”阿哲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看到屏幕上的字后,倒吸一口凉气,“规则失效?收容崩溃?这意思是…刚才那种事再来几次,关在这里面的那些‘东西’就可能跑出来?”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不寒而栗。收容所内的诡物千奇百怪,能力各异,一旦失去束缚,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收容员。
“不仅仅是跑出来那么简单。”苏媛指着“规则层面共振”和“高维能量倾泻”的字样,“波动影响的是基础规则。如果规则失效,可能意味着‘安全区’概念被颠覆,治愈能力消失,甚至…我们与现实的最后一丝联系被彻底切断。”
她的话像是一把重锤,敲碎了最后一丝侥幸。收容所不再是危险的避风港,它本身正在变成一个极度不稳定的炸弹。
“触发源是内部机制,与已收容单位高度关联…”林默沉吟着,抬头看向居住区那一扇扇恢复了平静的房门,“是某个特定的诡物?还是…所有诡物共同作用的结果?‘核心关联项’后面的‘契约’又是什么?”
线索支离破碎,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但指向性却异常明确——收容所深处,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以一种危险的方式,主动向他们揭开了冰山一角。
“先处理伤势。”林默强迫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眼下生存才是第一要务。他协助苏媛,用大厅里找到的一些应急布料和金属条(来自阿哲散落的工具),为她临时固定了骨折的左臂。阿哲虽然浑身疼痛,但多是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张薇依旧昏迷,呼吸还算平稳。
在这个过程中,林默尝试集中精神,感知安全区的治愈力量。他发现那股温暖的能量确实依旧存在,但流转变得异常缓慢和晦涩,仿佛也受到了波动的影响,对苏媛的骨伤效果微乎其微。这印证了苏媛的猜测——治愈能力并非无限,也可能被干扰。
处理好伤势,三人将张薇安置在相对舒适的角落。大厅内的气氛依旧凝重,但一种新的、混合着恐惧与决绝的情绪正在酝酿。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默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波动是警告,也是提示。‘上层隔离区’和那个‘契约’,可能是我们理解这一切,甚至…找到出路的关键。”
“同意。”苏媛点头,尽管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被动完成任务,我们迟早会像之前的牺牲者一样,死在某个未知的任务里。必须主动获取信息,理解收容所的运行机制。”
阿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犹豫:“可是…太危险了吧?连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刚才那种波动…”
“正因为它危险,才必须去。”林默打断他,目光扫过空旷而诡异的大厅,“下一次波动可能会更剧烈,可能导致真正的收容崩溃。到那时,我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阿哲沉默了,他知道林默说的是事实。在收容所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死亡以更屈辱的方式降临。
“怎么找?”他最终问道,算是默认了这个危险的计划。
苏媛看向林默手中的电子记事本:“设备最后的分析指出,波动能量流最终导向‘上层隔离区’。虽然我们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但能量流动会留下痕迹,尤其是在刚刚经历过剧烈扰动的现在。”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的精神力擅长分析和构筑,对能量痕迹相对敏感。虽然受伤会有些影响,但可以尝试追踪。”
“我的共感能力,或许能捕捉到一些…‘情绪’或‘意图’的残留。”林默补充道。他回忆起波动时感知到的收容所那种“活过来”的躁动,以及其中蕴含的、难以言喻的古老和庞大意志。
阿哲挠了挠头:“我…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改装个东西,加强能量探测?虽然大部分设备都坏了,但还有些基础元件能用…”他的专业技能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宝贵。
计划初步制定。休息了约莫一个小时,待体力稍微恢复,苏媛强忍着左臂的剧痛,集中精神,开始释放出她那如丝如缕的探查精神力。不同于林默共感能力的广谱接收,她的精神力更像是一张精细的网,专门用于捕捉和分析环境中极其细微的能量残留和结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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