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塞里斯皇子在自己面前抱膝坐着,直勾勾盯着他,蓝色的瞳孔微微发亮。
他捂着嘴向后挪了一挪,看清楚了后,突然明白了,刚才塞里斯皇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做噩梦了?”皇子轻声问,“看起来你差点窒息,梦到什么了?”
普拉秋斯伸手擦了擦汗,目光又扫过房间,木桌子上的黄铜钥匙和脱下的燕尾服与蝴蝶结,地板上被阳光照得渐长的光影,倒是格里高利在床上不见了,不过至少可以确定,这是真实的。
他伸手碰了碰塞里斯的手背,确实是温暖的,实实在在的。
“没什么。”他最终哑声回答,把脸慢慢埋进一双颤抖的掌心,“只是太想家了吧。”
心脏在狂跳,真实的刺痛感让普拉秋斯落泪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面前的塞里斯皇子,塞里斯也摇摇头:“无所不知的塞里斯·彼得被难住了。”
看外面那强烈的光线,应该也是中午了,普拉秋斯没好气地问塞里斯:“这位皇子殿下,我做噩梦不是你压在我身上的理由吧?”
“当然不是……”塞里斯突然理直气壮起来,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我只是睡醒后发现你脸上冒着汗,手指也攥紧了床单,我是担心你才爬到你身上的。”
“差点让我喘不过气……”普拉秋斯说完深深呼了一口气,用手指挠着眼睫毛,更清醒了一点,看了看身旁的床,对赛里斯问道:“格里高利去哪了?那个和我差不多的哥哥。”
塞里斯沉默了一会,普拉秋斯却是等不及:“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不是,我想起来了,他在出门的时候跟我叮嘱说要看好你。”塞里斯回答道,“还拿走了我一枚金币。”
“他能去干什么啊……”普拉秋斯低声喃喃自语,又抬起头继续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具体是去干什么?”
“我可以发誓,他确实没跟我说他要去干什么。”塞里斯的脸色严肃起来。
“算了……睡不着,穿衣服。”普拉秋斯没再问他,自顾自穿上了短靴,在地上大步走了几下来到了墙角处,把其中一根木条拿起,把一个窗户揭开了,将这个木条正好固定在了一个凹槽,撑着窗,阳光迅速洒了进来。
他来到木桌前,开始套起黑燕尾服。
塞里斯下床后,看到他刚好在桌子旁系着巨大的白色蝴蝶结。
门突然被撞开的声响惊得普拉秋斯系歪了领结,回过头,格里高利像只雨燕般翻进房间,长长的燕尾服下摆还沾着水珠,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散发出的肉香立刻勾起了普拉秋斯的胃酸。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去!”格里高利顺手把油纸包扔到面前,稳稳落在了塞里斯怀里,一层淡淡的油脂立刻在他双手洇开,“我真是没想到,这地方的一枚金币值钱得吓人!我以为这只是我的猜测……”
塞里斯已经撕开油纸,里面是某种裹着蜂蜜的烤禽肉。
“你好,我能吃吗?”他眼巴巴望着格里高利的脸,塞里斯自己也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当然可以,我尊敬的皇子殿下,只是等一会我们还要去吃更好吃的!”格里高利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普拉秋斯大步走到他面前,“真的假的?”
塞里斯不再顾虑,尖尖的犬齿轻易撕开焦脆的表皮,琥珀色的糖浆挂在嘴角:“所以你刚才去了哪?”
“我去了一个当地的酒楼,我确定了,这是这个地方最大的一个酒楼。”格里高利得意地转着手中一枚金币,表面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跃,“老板看见这玩意时,我几乎能够直接猜测到他的内心话语了。”
普拉秋斯系好蝴蝶结,他摸了摸空瘪的胃袋,又看了看皇子手中的烤肉,梦境带来的阴郁被现实饥饿感冲淡了些。
他听到格里高利临走前还补充了一句:“听说还叫什么……‘醉仙楼’?”
一路奔跑着下楼出旅店,老板还在柜台上看着报纸,看到那三个人都跑了出去,忍不住喊了一声:“注意安全啊!”
他们经过这段时间观察,也发现了这些人穿着的汉服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长和华丽,他们印象里汉服会有的在这些人身上很多都被省略或简化了。
醉仙楼的朱漆大门前蹲着两只石貔貅,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进门时跑堂的眼神活像见了鬼似的:三个衣着怪异的外邦人,其中一个最小的金发尖耳的孩子最为突兀。直到格里高利随手亮出那枚亮闪闪的金币,跑堂的腰立刻弯成了熟透的稻穗。
“贵客三位,楼上雅座请……”
这里面可真是热闹非凡,各种华丽的服装上身的人聚在这里面喝酒吃菜,吆喝声和盘碗清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他们小心翼翼穿梭在这里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们很不自然。
跟着一位端菜的人缓缓上了华丽的木阶梯,来到楼梯上方向下看,才知道他们刚才走的地方是多么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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