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背靠墙壁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刺入骨髓,却远不及他心中的寒意。书房里死寂无声,只有他自己粗重、紊乱的喘息在回荡。那本被重新包裹的邪书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像一个心脏暂时停止跳动的活物,在黑暗中蛰伏,等待下一次苏醒。
“快逃……”
奶奶血书上的字迹在他眼前灼烧。
逃?能逃到哪里?这玩意儿是爷爷的遗物,像附骨之蛆般缠上了这个家,缠上了他。而且,它似乎已经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方式,与他建立了联系。那脑中的低语,那不受控制的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摆脱不了。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本书教他写下“死”字。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冲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爷爷以前用来装印章的旧铁盒。盒子不大,但质地坚硬,盖上后严丝合缝。他回到书房,几乎是屏着呼吸,用两块抹布垫着手,极其嫌恶而又小心翼翼地将那本用殓布包裹的书从抽屉里取出,放入铁盒中,“咔哒”一声合上盖子。
仿佛隔绝了某种无形的辐射,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轻松了一丝。但这还不够。他找来宽胶带,发疯似的将铁盒一圈又一圈地缠紧,直到它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白色茧蛹。
做完这一切,他才虚脱般地靠在书桌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异样的沉稳,在这片被死亡和恐惧笼罩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陈默的心脏骤然收紧。是谁?邻居?警察?因为昨晚的狗叫和奶奶的事?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那个缠满胶带的铁盒迅速塞进书架最顶层一堆旧书的后面,然后才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向院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形高挑挺拔,穿着一身利落的深色便装,五官清冷,眼神锐利得像能剖开表象,直抵内核。她身后跟着两名年纪稍长的男子,同样神色肃穆,站姿沉稳,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陈默和他身后的院落,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这三个人,绝不普通。
“请问是陈默吗?”为首的女子开口,声音清冽,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你们是?”陈默警惕地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铁门的栅栏问道。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深褐色、带有独特云纹封漆的证件,在他眼前亮了一下,速度很快,但陈默还是看到了上面几个古朴的字迹——“守墨人”。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我们是‘守墨人’组织的调查员。”女子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姓苏,苏夜。我们为你爷爷,陈砚秋老先生的事情而来。”
爷爷?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爷爷只是一个退休的语言学教授,怎么会和这种看起来神秘莫测的组织扯上关系?而且,他们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
“我爷爷……他已经去世了。”陈默低声说,同时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苏夜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了然。
“我们知道。”她平静地说,“我们正是为此而来。陈老先生曾是我们组织内……最受尊敬,也最强大的成员之一。”
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陈默耳边炸响。
爷爷?最强大的成员之一?那个总是戴着老花镜,笑眯眯地教他辨认甲骨文,在书房一坐就是一天的和蔼老人?他竟然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员?而且听起来,地位非凡?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陈默本就混乱的大脑。
“不可能……我爷爷他……”他下意识地反驳。
“他是否留下了一些……比较特殊的遗物?”苏夜打断了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房门,看到书房里那个刚刚被藏起来的铁盒,“尤其是,与‘文字’相关的,不太寻常的东西。”
陈默的呼吸一滞。他们是为那本书来的!
他强装镇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爷爷的遗物都是些普通书籍和手稿。”
苏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带着某种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陈默,”她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昨晚,清水镇发生大规模动物异常死亡事件,能量波动源头指向这里。同时,我们监测到一股极其古老而危险的‘墨灵’波动被激活了。这绝非巧合。”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爷爷陈砚秋,毕生都在研究和守护那股力量。他的离世,并非自然,我们怀疑,与他最后一次试图彻底‘封印’甚至‘销毁’那本《字灵》禁书有关。”
《字灵》 !
他们知道这本书的名字!而且,爷爷是因为试图销毁它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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