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从怀中取出一个看起来并不饱满、显然装不了多少银钱的朴素荷包,递向他,补充道:“车马食宿的费用,我会付给你。”
这一刻,敖承泽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布衣、却敢直言拒绝他这位皇孙引荐、甚至要和他“AA制”路费的边城少女,
他看着她递过来的那个寒酸的荷包,又看看她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忽然笑了。
他没有去接那个荷包,而是侧身让开车门的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能与姜姑娘同行,是承泽的荣幸。路途遥远,请上车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拒绝了他所有好意、想要“自己考”进去的姜璃,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姜璃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言,利落地将荷包收回,弯腰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驶出城门,将海岸线抛在身后。
中午歇脚,护卫们生火造饭。敖承泽的御用厨子拿出看家本领,现场表演“徒手变出满汉全席(迷你版)”
敖承泽亲自拿起一个晶莹的包子,风度翩翩地递给姜璃:“姜姑娘,请尝尝这‘玲珑包’。”
就在这时,姜璃默默地从包袱里掏出了她的“老伙计”——那块颜色深沉、质地堪比城墙砖的殷州老面饼。
“多谢,我自备了。”她语气平静,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铿”地一声,把饼磕在路边石头上(目的是震松一下),再就着清水,“嘎嘣”一口,嚼得气吞山河。
全场寂静。
小太监福顺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对石猛说:“猛哥,这饼……怕是能当暗器使吧?”
石猛盯着那饼,喉结滚动,憨憨地说:“俺觉得……看着挺扛饿。”
敖承泽拿着那个无人问津、仿佛在无声哭泣的“玲珑包”,手僵在半空。
姜璃瞥了他们一眼,认真解释道:“此饼,水火不侵,刀剑难伤,耐储存,高能量,必要时,”她掂了掂手里的饼,“可破窗,可防身,实乃出行必备良品。”
老学究木先生扶了扶眼镜,凑上前仔细观摩,惊叹:“妙啊!此物暗合《孙子兵法》之‘先为不可胜’!自身坚韧,方能以待敌之可胜!姜姑娘真乃奇女子也!”
敖承泽:“……” 他看着一本正经讲解“饼的兵法”的姜璃,和旁边摇头晃脑的木先生,终于没忍住,扶额低笑起来
车队遇到岔路,官方地图和向导都指向右边平坦官道。
姜璃掀开车帘,便笃定道:“走左边。”
向导急了:“这位小姐,左边是猎户小道,崎岖难行!右边才是康庄大道!”
姜璃语气平淡:“右边三里处,前日有野猪群拱塌了路基,尚未修复。左边虽窄,但绕过山脊,省时一半。而且,”她补充道,“左边沿途有野莓丛,这个季节正好成熟。”
向导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
敖承泽已经对姜璃这种“超能力”有点习惯了,他直接派石猛去探路。片刻后,石猛骑着马狂奔回来,手里还捧着一把红艳艳的野莓,满脸崇拜地看着姜璃:“神了!姜姑娘!右边真塌了!左边畅通无阻!这莓子真甜!”说完自己先塞了一把进嘴里。
向导看着吃得满嘴鲜红的石猛,又看看一脸高深的姜璃,开始怀疑人生。
福顺小声对敖承泽说:“殿下,咱是不是请错向导了?感觉有姜姑娘在,咱们能直接找到前朝宝藏……”
木先生则又开始吟诵:“《山海经》有云,异兽夫诸能预知地动……姜姑娘莫非……”
姜璃默默坐回车内,深藏功与名。只有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她一丝小得意。
傍晚入住驿站,姜璃立刻掏出她那标志性的、干瘪的荷包,找到正在监督安置行李的敖承泽。
“敖公子,结算今日费用。”她一脸公事公办。
敖承泽扶额:“姜姑娘,真的不必……”
“要的。”姜璃坚持,眼神不容置疑,“原则问题。”
福顺机灵地凑上来打圆场:“哎呦,姜姑娘,您看这一路您帮了多少忙啊,指路、识莓、还用您的宝饼……呃,是神饼,帮我们测试了石猛的牙口!这车马费就算了吧!”
石猛在一旁捂着腮帮子,憨厚地点头:“嗯!姜姑娘是好人!”(他之前不信邪,偷偷啃过姜璃的饼)
姜璃不为所动,直接从荷包里数出几枚铜钱,塞到敖承泽手里:“这是车马费和今日餐费,按市价折算,只多不少。”
敖承泽看着手心那几枚带着她体温的铜钱,他想了想,郑重其事地从中捡起最小、最旧的一枚,然后将剩下的塞回她手里。
“好了,姜姑娘,车费已结清。”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这一枚,足矣。”
姜璃看了看那枚可怜巴巴的小铜钱,又看了看敖承泽强装严肃的脸,终于也绷不住了,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如同冰雪初融。
“好吧,成交。”她收起剩下的铜钱,转身离去,背影都轻松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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