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仲夏裹挟着蝉鸣而来,高二下学期的第十二周,校园里的香樟树荫愈发浓密,阳光透过叶隙洒下细碎的金斑,落在音乐教室的旧木地板上。戴徐昊抱着吉他坐在窗边,眉头紧锁,指腹反复摩挲着琴弦——为智能乐器项目新创作的主题曲《韵动星河》陷入了瓶颈。
这首曲子本应呼应智能小提琴的情感感应模块,让旋律能随演奏者情绪流转,可连续三天,他写出的乐章始终带着刻意雕琢的匠气,像被锁住的溪流,缺了那份自然涌动的灵动。琴盒旁摊开的谱纸上,墨迹斑驳,画满了涂改的痕迹。
“又在和音符较劲?”清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唐姿瑾抱着舞蹈鞋,倚在门框上,发梢还沾着排练厅的汗意。她刚结束舞蹈社团的日常训练,路过音乐教室时,透过半开的门,瞥见戴徐昊凝眉沉思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
戴徐昊闻声抬头,嘴角漾起一丝苦笑:“卡在情感表达上了。这曲子要配合智能模块,捕捉演奏者的情绪变化,可我写的旋律太生硬,像个不懂共情的旁观者。”他拨了下琴弦,沉闷的音色在静谧的教室里晃荡。
唐姿瑾走到钢琴旁坐下,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或许……可以换个角度?”她侧头看向戴徐昊,眼神里透着认真,“舞蹈是用肢体说故事,音乐是用旋律传情绪。你不妨把我当成‘人形情绪探测器’,弹一段旋律,我用舞蹈即兴回应,说不定能帮你找到情感的脉络。”
戴徐昊楞了楞,随即眼中泛起光亮。他调了调弦,试弹了一段略显凝滞的副歌旋律。唐姿瑾闭上眼,片刻后,缓缓起身,双臂如柳枝般舒展,脚步轻挪,竟真的用肢体勾勒出旋律里的纠结与挣扎——她时而蜷缩如受伤的雏鸟,时而奋力伸展似破茧的蝶,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叩击着音符的脉搏。
戴徐昊看得入神,指下的旋律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像给挣扎的灵魂裹上一层温软的光。唐姿瑾的舞蹈也随之变化,舒展的幅度渐大,旋转时裙裾扬起,仿佛挣脱枷锁的喜悦在绽放。
“就是这种感觉!”戴徐昊猛地停下拨弦,眼神发亮,“刚才那段旋律里,你把‘挣扎后的释怀’演活了。原来情绪不是平铺直叙,而是像海浪,有跌宕才有力量。”
唐姿瑾微微喘息,额间碎发被汗湿,却笑得明媚:“你看,音乐和舞蹈是相通的。就像你们做智能乐器,把物理和艺术融合,音乐里的情绪,也需要‘载体’来释放。”
接下来的一周,音乐教室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每天放学后,戴徐昊抱着吉他而来,唐姿瑾带着对情绪的敏锐感知而至。他弹,她舞;他改,她试;循环往复中,《韵动星河》逐渐褪去生硬的外壳,开始流淌出鲜活的情感——舒缓的前奏像黎明前的静谧,激昂的主歌似朝阳喷薄,婉转的副歌若云霞舒卷,每一段旋律都藏着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某个黄昏,夕阳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唐姿瑾的舞蹈服上镀了层金。戴徐昊弹到新写的间奏,旋律突然变得缠绵又温柔,像春日的风拂过初绽的花。唐姿瑾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指尖轻颤,腰肢摆动间竟带出一丝羞涩的缱绻。
“这段旋律……”戴徐昊的声音有些发哑,“刚才弹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你跳舞的样子。”
唐姿瑾的耳尖瞬间红透,垂眸看着地板上的光影:“我也觉得,今天的动作比往常更……自然。好像不是在演情绪,而是真的……”她没说下去,却让戴徐昊读懂了未尽的话语。
窗外的蝉鸣突然响亮起来,震得空气都发烫。戴徐昊放下吉他,站起身,和唐姿瑾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呼吸里的温热。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恰在此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汪鸿桢风风火火地推开教室门:“戴徐昊!物理社团催你去调试智能乐器的音效……哎?你们俩这是在干嘛?”他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以及唐姿瑾泛红的脸颊,猛地捂住嘴,“打扰了打扰了!我十分钟后再来!”
门被“砰”地带上,教室里的暧昧因子却没散。戴徐昊尴尬地挠挠头,唐姿瑾别过脸整理发梢,两人异口同声:“刚才……”又同时笑出声。
“晚上社团活动见。”戴徐昊轻声说,眼神里藏着未说出口的情愫。
“好。”唐姿瑾点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音乐教室。
当天的智能乐器调试现场,戴徐昊明显心不在焉。黄昌宁盯着示波器上的波形,狐疑地推了推眼镜:“你这旋律怎么忽快忽慢?莫不是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汪鸿桢凑过来,挤眉弄眼:“我今天撞见某人和唐社长在音乐教室‘深情互动’,看来咱们的情歌小王子,终于有了专属缪斯。”
戴徐昊的脸瞬间烧红,抄起把智能吉他作势要打:“别胡说!我们是在讨论主题曲创作!”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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