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旧温暖,尘埃依旧轻舞,竹筒敲石的声音依旧规律。
但书房内的空气,却骤然凝固,然后迅速升温,弥漫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尴尬。
只见赵江端坐于书案后,而他背上,正趴着一个墨绿色头发、穿着浅色浴衣的少年(温迪)。少年双臂亲昵地环着赵江的脖颈,脸颊贴着赵江的颈侧,整个人的姿态是全然依赖和……撒娇。而赵江的一只手,正搭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那动作看起来既像是要将人拉开,又像是……刚刚结束某种更亲密的接触。
更重要的是,两人挨得极近,气息交融,姿态暧昧。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这只是寻常的“朋友”或“旅伴”关系。
温迪完全僵住了,翡翠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石化了的钟离和达达利亚,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还保持着蹭赵江颈窝的动作,忘了收回来。
赵江的身体也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但他毕竟是赵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堪称“捉奸在室”级别的尴尬场面,他脸上的惊愕只维持了不到半秒,便迅速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深沉的冷静覆盖。只是那覆在温迪手臂上的手,微微用力,将某个已经完全吓呆了的家伙,不着痕迹地往后带了一下,让他从自己背上滑下来,站直身体——虽然温迪的腿有点软,几乎是半靠在赵江身侧。
门口,钟离岩金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瞬,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介于讶异和了然之间的神情。他迅速恢复了镇定,甚至极有风度地、几不可查地移开了半寸视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语气比平时停顿了稍长一点:“……看来,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达达利亚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他冰蓝色的眼睛瞪得比温迪还大,嘴巴微微张开,看看一脸镇定(但耳根似乎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微红?)的赵江,又看看满脸通红、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温迪,最后又瞥了一眼身旁依旧从容但眼神微妙的钟离。他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关于“恋爱技巧实践”的现场教学高级课程!原来……赵江先生和温迪阁下私下里……是这样的?!这、这比他偷偷看的那些小说还……直接!
“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达达利亚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惊讶和尴尬而有点变调,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然后被钟离轻轻拉了一下衣袖。
“是在下冒昧,未先行通报。” 钟离从容地接过话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稳,仿佛真的只是来送茶叶的,“既然赵先生与温迪阁下……另有要事,我们便不打扰了。这饼茶,权当赔礼,改日再叙。”
他将一个古朴的茶饼放在门边的矮几上,对赵江微微颔首,然后拉着似乎还想说什么(或者多学点“知识”)的达达利亚,步伐依旧平稳,却比来时快了几分地退了出去,甚至还体贴地、轻轻拉上了房门。
“咔哒。”
拉门合拢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温迪直到这时,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整张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落日果,他“嗷”地一声捂住脸,蹲了下去,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
“完蛋了完蛋了……被看到了……被钟离老爷子看到了!还有达达利亚!啊啊啊——我没脸见人了!” 他闷闷的声音从膝盖间传来,充满了社会性死亡的绝望。
赵江坐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把自己团成一团的绿色“鸵鸟”,又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额角刚才隐现的青筋似乎又跳了跳。他揉了揉眉心,那总是冷峻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清晰的、混合着无奈、纵容和一丝未散尴尬的复杂神色。
“现在知道害羞了?” 赵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仔细听,似乎有那么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咬牙切齿,“刚才不是胆子很大?”
温迪猛地抬起头,眼眶都有些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那、那能一样吗!我哪知道他们会突然进来!还……还偏偏是那种时候!” 他越想越觉得丢人,尤其是想到钟离那了然的眼神和达达利亚那震惊又好奇的表情……
赵江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又懊恼无比的样子,心中那点因被打断和尴尬而起的郁气,莫名散了大半。他叹了口气,伸手将蹲在地上的温迪拉起来。
温迪顺势扑进他怀里,把滚烫的脸埋在他胸前,继续当鸵鸟,闷声闷气地抱怨:“都怪你……要是你早点理我,我们就不会……不会被撞见了……”
赵江:“……”
到底是谁先来招惹谁的?
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温迪的后背,动作有些生硬,却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们不会乱说。” 赵江低声道,算是安慰。
“可是……可是他们知道了啊!” 温迪还是觉得无法接受,“钟离老爷子肯定在心里笑话我!达达利亚那个大嘴巴……万一他到处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