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明掀起的舆论风波,并未因星辉博物馆那份措辞严谨、附有公证文件的澄清声明而立刻平息。如同陆砚深所预料,对方的目的本就不在于一击即中,而是要制造一种持续的低气压,让质疑和猜忌的空气不断弥漫,寻找着任何可能渗透的缝隙。
接下来的几天,沈星澜明显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她接到了一些原本合作愉快的学术机构打来的、措辞委婉却意图打探虚实的电话;博物馆的官方账号下,也出现了一些明显带有引导性的负面评论;甚至在某些小范围的社交场合,她也能捕捉到一些投向她的、带着探究与不确定的目光。
但她始终保持着冷静。她按照原定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博物馆的日常工作,同时,更加深入地研究“守藏阁”已公开的藏品资料,尤其是那卷需要特殊密钥的“映射卷”。她几乎将外祖父留下的所有未公开笔记都翻了一遍,试图找到关于那份“密钥指南”的蛛丝马迹。她很清楚,只有找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才能彻底粉碎那些污蔑,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陆砚深那边,局面则更为复杂一些。李泽明控股的媒体又接连抛出几篇报道,开始深挖陆氏集团过往一些存在争议的商业案例,断章取义,暗示陆砚深在商业竞争中惯用“非常规手段”,试图将“利用婚姻侵占遗产”这个标签更牢固地贴在他身上。虽然这些陈年旧事早已有过定论,但在刻意引导下,依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部分摇摆不定的中小股东和合作伙伴的信心。
陆氏集团的股价,出现了小幅度的、却持续几日的波动。
这天下午,沈星澜正在书房核对一批新入库的玉石资料,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沈星澜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陈秉仁。”对方报上名字,沈星澜立刻想起,这是外祖父那一辈的一位远房表亲,在家族中辈分颇高,但平日里往来甚少,在遗嘱宣读会上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她继承星辉就流露出过不满。
“陈老,您好。”沈星澜语气客气而疏离。
“星澜啊,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陈秉仁语气带着长辈式的“关切”,却掩不住其中的试探,“最近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们都听到了。星辉是沈老哥一辈子的心血,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看着呢。你年轻,又是个女孩子,骤然接手这么大的摊子,不容易。我们理解。”
沈星澜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但是,”陈秉仁话锋一转,“这经营博物馆,尤其是像星辉这样的,光有专业知识还不够,还得懂得权衡,懂得借力,但也不能……授人以柄啊。”他刻意停顿,似乎在观察沈星澜的反应,“那位陆先生,自然是青年才俊,陆氏集团也是庞然大物。可这商海沉浮,人心难测。你们这婚姻……唉,当初我们就觉得有些仓促。现在闹出这些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实在是担心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最后毁了星辉的声誉啊。”
这番话,看似语重心长,处处为她和星辉考虑,实则字字句句都在暗示陆砚深别有所图,暗示他们的婚姻是利益的结合,并不可靠,试图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沈星澜握着手机,指尖微微用力。她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陈秉仁那张布满皱纹却写满算计的脸。这些家族内部的“老人”,或许与李泽明没有直接勾结,但他们乐见于她这个“外人”继承人陷入困境,甚至可能想趁此机会,以“挽救星辉”为名,重新瓜分利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冷意,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老,谢谢您的关心。”她清晰地说道,“首先,我和砚深的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劳外人费心。其次,关于星辉的经营和‘守藏阁’的清点,所有程序合法合规,经得起任何调查。最后,”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凛然的气势:“我相信陆砚深。他不是您口中那种人。外面的风言风语,不过是竞争对手见不得我们好,使出的卑劣手段。如果家族内部有人因此动摇,或者另有所图,那我只能说,星辉的未来,不需要这样的‘关心’和支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没料到沈星澜会如此直接、强硬地回击。陈秉仁的语气冷了几分:“星澜,你还年轻,话不要说得太满!我们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沈星澜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淡淡的嘲讽,“陈老,真正为我好,就应该在星辉面临质疑时,站出来支持它,维护外祖父的心血,而不是在这里,试图离间我和我的丈夫。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失陪了。”
说完,她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扞卫自己选择和自己所信之人的激动。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景色,试图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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