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的寒意尚未散尽。
偌大的训练场被一层稀薄的青灰色雾气笼罩。
空旷的场地上，只有一个身影在进行着敏捷的步伐移动训练。
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沉浸其中的韵律感。
“如棠。”
那移动的身影倏然一顿。
夏如棠抬眼，循声望去，只见穿戴整齐的熊超正大步朝她走来。
“早。”
夏如棠微微颔首。
她的气息因刚才的运动而略显急促，白雾在空气中氤氲开。
熊超在她面前站定。
虽然已是十一月，天气格外的寒冷。
但夏如棠因早起晨练，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季作训服。
单薄的布料被汗水微微浸湿，紧密地贴附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身体轮廓的巨大变化。
“看来，这段时间你收获颇丰啊。”
熊超的声音里带着意味深长。
随后，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夏如棠的肩膀和手臂上。
那不再是侦察连时期还有些干瘦的模样。
小半年的刻意锤炼，效果惊人。
她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一些，身形更加挺拔舒展。
四肢如今覆盖上了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清晰。
尤其是手臂和肩背的轮廓，在动作间能看出分明的力量感，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凝聚的结实。
这具身体的变化，夏如棠自己最能体会。
最让她惊讶的是曾经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几乎停滞发育的胸脯，如今也在合体的作训服下显出了清晰饱满的弧度。
夏如棠邀请，“一起练?”
“好。”
当起床号嘹亮地划破基地的寂静时。
夏如棠缓缓收势，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走了，得去干活了。”
熊超点头，“行，晚上还来吗?”
夏如棠点头，“来。”
“那我等你。”
“好。”
夏如棠朝着炊事班那排平房走去。
此刻天色才刚刚透亮，四周还一片朦胧。
然而，就在夏如棠走近炊事班门口时，她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平房那扇朝东的窗户后面，静静地立着一个敦实的身影。
窗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但夏如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班长周大光。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不知看了多久。
两人的目光隔着朦胧的窗玻璃，短暂交汇了几秒。
就在夏如棠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
周大光却抬手，不紧不慢地将那帘子哗啦一声拉上了，彻底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夏如棠回到炊事班后院的平房。
炊事班只有三个女兵。
所以屋子宽敞，铺位相隔也比较远。
夏如棠回来时，正巧其他两位女兵正在洗漱。
然后她简单收拾一番后，跟着两人一块去了炊事班。
夏如棠刚走进炊事班，就见不少人系上围裙开始干活了。
“小夏，今天你负责揉面。”
老王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吩咐，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夏如棠点点头，走向那个巨大的面盆。
盆里的面团已经初步发酵，面团白白胖胖地占据了大半个盆底。
那是整个早餐准备过程中最耗体力的工序之一。
蒸馒头需要将发酵好的面团反复揉搓，直到面团光滑充满弹性，蒸出来的馒头才暄软可口。
旁边正在生火的小刘凑过来，压低声音，“真让小夏揉面啊？”
“这一大盆，咱们俩揉都费劲……”
老王斜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咋地？你还怜香惜玉起来了？”
小刘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说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同志，这活儿太重了。”
“重什么重？”
老王哼了一声，“班长安排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再说了……”老王朝夏如棠那边使了个眼色，“你看人家说什么了没有？”
小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夏如棠已经挽起袖子，正在往手上扑干面粉。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刘挠挠头，“就是觉得，咱们是不是该帮帮忙？”
老王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小刘肩膀一巴掌，“你小子就是太傻！”
“你有点眼力见儿成不？等她真需要帮忙的时候再上，懂不懂？”
“哦。”
小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夏如棠没听见两人的对话。
她正全神贯注地对付面前的面团。
起初，面团还有些粘手。
但随着她反复揉搓，面团渐渐变得光滑起来。
周大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儿。
他伸手戳了戳正在发酵的另一块小面团，又看了看夏如棠绷紧却沉稳的侧脸，对老王低声说：“瞧见没？”
老王正往蒸锅里加水，闻言抬头，咧嘴一笑，“是嘞，这面揉得，有股子劲儿。”
“感觉今天这馒头肯定香！”
夏如棠全当没听见，只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中的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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