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市区耽误了太久。
等夏如棠辗转回到军区大院时，天色早已彻底暗沉下来。
冬日的夜晚寒风萧瑟，只有路边几盏昏黄的路灯顽强地亮着。
夏如棠裹了裹常服外套，加快脚步朝着位于大院深处的陈家小楼走去。
她心里惦记着奶奶，也惦记着刚刚获得能治愈陈青松的九针密录。
因此，她的脚步不免有些急切。
然而，就在路过小操场旁那排冬青树时，一阵带着尖锐笑意的议论声，混杂着寒风吹进了她的耳朵。
其中一个嗓音尤为刺耳，让她瞬间停下了脚步。
“要我说，就是余老师心地太善良，好心收留她们吧，结果现在还搞了这么一出。”
“陈家小子明明跟韩家都有婚约了，有些人还不要脸的闹这么一出。”
“真是狐狸精转世，太不要脸了。”
“您说是吧，夏老太太？”
一个穿着藏蓝色棉袄，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伸手拦着面前低着头的老太太，“哎，咋还不吱声呢？”
被她们围在中间的，正是夏如棠的奶奶。
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袄，显然是刚散步回来被这几人堵住了。
奶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因为口音和激动，一时说不出连贯的话，只能颤声道，“你……你们胡说！”
“嗨，我胡说？“
“现在，咱们这大院里头，谁还不知道您孙女做的那点事儿啊？”
“陈家亲自上门来讨要说法，那动静，我们在院子外边都能听到。”
“哈，有些难听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们明知道陈家跟韩家有婚约，您还纵容孙女儿还上赶着巴结人家。”
“那陈家更是不地道，明明还没退亲呢，就大张旗鼓的跟你家孙女成双成对的，之前还……”
她旁边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棉袄，颧骨很高的女人立刻搭腔，声音带着十足的阴阳怪气，“就是。”
“这不，不过要我说啊，夏老太太还要谢谢你家的孙女儿，不是她，你能攀上陈家这高枝儿？”
“能住进这小楼院里？”
“能把韩家那样门第的婚事都给搅黄了，让韩家亲自上门退亲，这能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要我说啊，话是难听了点，但你们祖孙俩不是捞到实处了嘛？”
奶奶气的脸都白了，“你们胡说！我家阿花不是那样的人！”
“戚。”
另一个矮胖女人磕着瓜子，附和道，“说白了，陈家那小子以前确实是优秀，是全军的尖子，但那都是老黄历了！”
“他现在……哼，不就那样了嘛？”
“站不起来，说什么也白搭。”
“可你家孙女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往上凑，这不是明摆着打韩家的脸吗？”
“啧啧啧……您家丫头也不知道图个啥？”
“是图他以后能站起来？”
“还是图陈家这点身份地……”
她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陈家小楼的方向，未尽之语充满了恶意的揣测。
奶奶咬着牙瞪着故意围住她的几个妇女，心中的愤怒几乎要涌出胸腔，“你们……”
“你们再张口乱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哟嗬！”
那卷发妇女夸张地扬高了调门，双手叉腰，“老太太，还想撕烂我的嘴啊？”
“来啊！动我一下试试？”
“一个乡下过来的老婆子，要不是靠着你那不要脸的孙女儿，你能住进这大院？”
“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们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又当又立，说的就是你跟你孙女！”
“你！”
奶奶气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裹挟着寒风，骤然插入了她们之间。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扇在了那个卷发妇女的脸上。
那一记巴掌力道之大，让那妇女脑袋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就连头上的卷发都散乱了几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被打的妇女。
妇女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夏如棠，尖声道：“你！！你居然敢动手打人？！”
夏如棠面沉如水，眼神冷得像冰。
她先将气得摇摇欲坠的奶奶稳稳扶住，揽到自己身后。
然后才转向那三个女人。
“我打你怎么了?”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你满嘴喷粪脏了我耳朵，我还不能打你了?”
那妇女气得跳脚，指着夏如棠，“你！”
“我警告你。”夏如棠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少在背后嚼舌根，满嘴喷粪。”
夏如棠打断她，目光扫过旁边那两个同样惊住的女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还有你们……”
其它两人被夏如棠冷冽的目光一扫，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再让我听到谁在背后，说半句我的闲话……”
夏如棠往前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那妇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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