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文华殿。
当苏哲从电脑里吐出这四个字时,即便是刚刚在龙先生面前表现得强硬无比的苏姚,也感到一阵头疼。
白云观尚且是道教圣地,清风道长还能算作半个自己人。可故宫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华夏的心脏,是戒备森严的博物院。想在文华殿里找到那个所谓的“八魁”节点,还要进行操作,难度不亚于从五角大楼里偷文件。
“这件事,急不得。”苏姚揉了-揉眉心,结束了与苏哲的通话。
与龙先生的交锋,让她意识到,这盘棋的棋手,远不止她一个。国家力量的介入,是双刃剑。它能提供庇护,扫清障碍,但同样,也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摘走胜利的果实。她必须走得更快,也更稳。
霍启东没有在国子监久留,龙先生那句“处理掉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让他明白自己也被划入了“麻烦”的范畴。他很识趣地先行告退,只在临走前,给苏姚发了条信息:“回胡同等我。”
苏姚回到胡同口时,已是华灯初上。冬日里的胡同显得格外宁静,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冲淡了白日里那场无声交锋的紧张与寒意。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苏姚停下脚步,只见三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以一种与这条百年胡同格格不入的姿态,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巷口。车身漆黑锃亮,在路灯下反射着流动的光,车窗是深色的,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最扎眼的,是那三块白底黑字的香港牌照。
巷口纳凉的大爷,遛弯的大妈,还有刚放学追逐打闹的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好奇地张望着。这阵仗,比电视剧里演的豪门出行还要夸张。
在众人瞩目之下,中间那辆车的后门打开了。
先是一只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接着,一条包裹在顶级西装面料里的长腿迈了出来。霍启东弯腰下车,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阿玛尼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既有商界精英的锐利,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慵懒。他一出现,仿佛把中环金融街的浮华与喧嚣,直接搬到了这朴实无华的京城胡同里。
苏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霍启东显然也看到了她,他关上车门,摘下脸上的墨镜,冲着她露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他无视了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苏姚面前。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他低头,声音里含着笑意,“不欢迎?”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苏姚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那三辆豪车和车边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怕别人不知道你霍二少来北京了?”
“我这是来谈生意的,场面总要做足。”霍启东的理由冠冕堂皇,“不然,怎么让你那个陈院士,还有那位龙先生,相信我们‘晚秋基金会’的雄厚实力?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差钱,更不缺人。”
他说着,从身后跟上来的保镖手里,接过一个包装精致的蓝色礼盒,递到苏姚面前。“给弟弟妹妹的见面礼。第一次正式登门,总不能空着手。”
礼盒是蒂凡尼的经典蓝色,上面系着白色的丝带。苏姚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她没有接,只是看着他:“霍启东,这里不是香港。”
“我知道。”霍启东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把礼盒塞进苏姚怀里,眼神里多了一丝认真,“苏姚,我来,不只是为了‘七星引’。我来,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扛。以后,你的背后,有我,有霍家。”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苏姚的心湖。她抱着那个尚有余温的礼盒,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同里的邻居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哎,那不是苏家那大丫头吗?这男的是谁啊?真俊!”
“看这排场,非富即贵啊!苏家这是要出个金龟婿了?”
“什么金龟婿,你没看人姑娘还不乐意呢。不过这小伙子长得是真精神,跟画报上似的。”
苏姚听着这些议论,脸上有些发烫。她瞪了霍启东一眼,抱着盒子转身就往院里走。“进来吧,杵在外面当猴看吗?”
霍启东轻笑一声,跟了上去。他挥了挥手,那三辆豪车便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巷口,只留下一辆最不起眼的黑色奥迪,停在了不远处的停车位上。张扬与内敛,被他切换得恰到好处。
一进院门,忠叔和阿武已经站在了院里。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当看到跟在苏姚身后的霍启东时,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忠叔,阿武,这位是霍启东先生,‘晚秋基金会’在香港的负责人,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苏姚简单地介绍道。
“霍先生。”忠叔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他的目光在霍启东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带着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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