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的雨季似乎没有尽头,连绵的阴雨让整座城市都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棚户区的狭窄隔间里,陈青缓缓收功,一缕白色气箭从口中吐出,在阴冷的空气中短暂存留,随即消散。
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缕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真气在指间缠绕、穿梭,虽然依旧微弱,却比几天前灵动、凝实了许多。
“锻骨境初期巅峰……距离中期,只差临门一脚了。”陈青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一圈的真气,以及筋骨间传来的坚实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千缠丝》的修炼进境比他预想的要快,尤其是配合玄字令那奇异的暖流,让他对真气的掌控力与日俱增。
如今,他已能勉强将真气凝聚成丝,延伸出体外半尺左右,虽然还远达不到“控敌于无形”的地步,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然而,资源的匮乏成了他最大的阻碍。修炼《基础锻骨诀》需要大量的气血补充,光靠粗劣的食物远远不够,而更精深的《千缠丝》对精神力的消耗更是巨大。
他怀中所剩的铜钱,连购买最低等的“血气散”都捉襟见肘。
“必须想办法弄到修炼资源,还有……情报。”陈青目光沉静。被动等待危机降临,无异于坐以待毙。
他需要主动出击,至少,要弄清楚幽冥教的底细,以及周猛和金九龄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他换上一身更破旧、沾着油污的粗布衣服,用炭灰略微抹黑了脸,将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底层苦力,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城南嘈杂的街市。
他没有去六扇门管辖的核心区域,而是径直来到了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的“灰鼠巷”。
这里是陵城地下信息的集散地之一,三教九流汇聚,只要付得起价钱,总能买到一些官方渠道无法获取的消息。
陈青在一个卖劣质烧酒的摊子前坐下,花了两枚铜钱要了碗最便宜的浊酒,慢悠悠地喝着,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着周围一切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漕帮和盐帮为了码头那点地盘,昨晚又干了一架,见血了……”
“……东市王寡妇家的傻儿子,昨天竟被个走江湖的骗子用泥巴疙瘩骗走了三贯钱……”
“……幽冥教?没听过这名号,不过最近城里确实不太平,好几家富户都遭了贼,手法干净得很,六扇门那帮废物连个屁都没查出来……”
大多是些鸡毛蒜皮或是捕风捉影的流言。陈青并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一个醉醺醺的、穿着褪色驿卒服的中年汉子,踉跄着坐到他对面,拍着桌子嚷嚷:“老板,再来一碗!妈的,这鬼天气,跑一趟北边差点把命搭上……”
北边?陈青心中一动。赵银捕遇害前,似乎也曾奉命前往北边公干。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那碗没怎么动过的浊酒推到驿卒面前,低声道:“老哥辛苦了,这碗算我请。”
驿卒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陈青这副穷酸样,咧嘴笑了笑,也不客气,端起来咕咚灌了一大口:“小子,懂事!有什么事要求老子?”
“没什么大事,”陈青压低声音,“就是听说北边最近不太平?好像……死了个六扇门的大人物?”
驿卒醉眼朦胧地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凑近了些,满口酒气喷来:“你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可不是嘛,听说是个银章捕快,死得那叫一个惨……就在黑风峡那边。”
黑风峡!陈青记下了这个地名。
“什么人这么大胆?”他故作惊讶。
“谁知道呢?”驿卒打了个酒嗝,声音压得更低,“不过啊,我路过的时候,好像看到几个穿黑衣服的怪人,神神叨叨的,身上……好像带着一种挺特别的弯钩兵器,闪着蓝光,邪性得很……”
弯钩兵器!淬毒!
陈青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与那晚追杀赵银捕的黑衣人特征吻合!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又旁敲侧击了几句,但驿卒所知也仅限于此,很快又被其他酒客的话题吸引了过去。
陈青默默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虽然线索依旧模糊,但至少确认了幽冥教的活动区域和部分特征,并且将赵银捕的遇害地点锁定在了黑风峡。
接下来,他需要更多关于幽冥教本身,以及玄字令的情报。这显然不是一个小驿卒能提供的。
他在灰鼠巷深处转悠,目光扫过那些或明或暗的摊位和面孔。
最终,他在一个售卖各种来路不明“古物”的地摊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但陈青敏锐地注意到,这老头的手指关节粗大,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身负不弱的武功。
陈青蹲下身,假装翻看那些锈迹斑斑的刀剑和假古董,同时,他暗中运转千缠丝心法,将一缕细微到极致的真气丝,悄无声息地探向老头腰间悬挂的一个不起眼的皮囊——那是江湖经验老道之人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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