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盯着地上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迹,以及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女人,眸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缠丝蛊!
她竟然一口道破!连发作时辰、具体症状都分毫不差!
这绝无可能是巧合,更不是那个空有美貌、蠢钝如猪的苏清栀能知晓的隐秘!
是幕后下蛊之人派来的?不像。若是对方的人,何必用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引起他注意?直接潜伏暗杀更为有效。
那么,她是谁?真正的苏清栀去了哪里?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眼神锐利如刀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他向来冷静自持的大脑。
“王爷……”苏清玉见他久久不语,神色变幻,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柔声唤道,“妹妹她胡言乱语,您千万别……”
“林管家。”墨临渊打断她,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但细听之下,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按刚才说的,把她弄去冷竹苑。找个……懂点粗浅医术的婆子看着,别让她立刻死了。”
最后一句,带着一种权衡利弊后的冷酷。
苏清玉指甲猛地掐进掌心。没死成就算了,王爷竟然还让人看着?这和她预想的彻底铲除截然不同!
“王爷,这于礼不合!她毕竟身负重伤,若是死在冷竹苑,传出去对王府名声有碍……”她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墨临渊转动轮椅,侧脸在烛光下显得轮廓分明,也格外无情:“本王的名声,不在乎多一条苛待弃妃的传闻。至于你,”他目光淡淡扫过苏清玉,“婚期已定,安心待嫁便是,府内杂事,不必过多操心。”
苏清玉被他那一眼看得通体生寒,仿佛所有小心思都被洞穿,只得悻悻垂下头:“是,清玉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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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竹苑,名副其实。
地处王府最西北角,荒草丛生,门窗破败,夜风穿过破洞,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般声响。屋内除了一张硬板床、一张缺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别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气。
两个婆子像丢破麻袋一样把苏清栀扔在冰冷的硬板床上,啐了一口。
“呸!真是晦气!”
“就是,还以为今晚能得点赏钱,结果摊上这么个活儿。”
一个略微年长、面相有些愁苦的婆子叹了口气:“少说两句吧,王爷吩咐了,不能让她立刻死。王婆子,你不是会点土方子吗?给她随便弄弄。”
那被称为王婆子的撇撇嘴,极其粗鲁地掀开苏清栀染血的嫁衣,看到那狰狞的伤口,也吓了一跳,嘟囔着:“流这么多血,神仙难救喽……”
她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罐子,挖出一坨黑乎乎、气味刺鼻的药膏,就要往伤口上糊。
就在那药膏即将触碰到皮肉的瞬间,一只冰冷、沾满血污却异常稳定的手,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王婆子吓了一跳,对上一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那眼睛黑白分明,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深幽,里面没有濒死的浑浊,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和……警告。
“拿开。”苏清栀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的药,不行。”
王婆子被唬住,下意识缩回手,随即又觉得丢脸,骂道:“嘿!你个快死的人了还挑三拣四!不用拉倒!”
苏清栀没理她,艰难地移动视线,看向那个面相愁苦的婆子:“劳驾……给我……打盆清水。再找些……干净的布,越白越好。还有……这院子里,有没有……一种开着紫色小花、叶子带锯齿的野草?若有,连根拔来……捣碎。”
她语速缓慢,却条理清晰。
那婆子愣了一下,看看她笃定的眼神,又看看旁边骂骂咧咧的王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出去了。
王婆子气得直哼哼:“装神弄鬼!我看你能挺到几时!”说完也懒得再管,跑到门外躲清静去了。
苏清栀闭上眼,剧烈地喘息着。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失血过多,加上可能存在的毒素,情况很不乐观。
但她不能死。
22世纪玄医门最年轻的天才,手握无数失传古方和现代医学精粹,若是就这么憋屈地死在一个破落院子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集中精神,调动体内微乎其微的气力,按照玄医门独有的呼吸法门,一点点梳理着紊乱的气息,暂时压迫住活跃的毒素,减缓血液流失。
过了一会儿,那个婆子端着一盆清水和几块虽然粗糙但还算干净的白布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沾着泥土的紫色小花野草。
“姑娘,你看是这个不?”
苏清栀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是,紫珠草,止血消炎……多谢。”她记下了这个婆子的脸。
她指挥着婆子用清水小心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避开要害。每一下触碰都带来钻心的疼,她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咬得发白,却硬是一声没吭。
清洗完毕,她让婆子将捣碎的紫珠草泥敷在伤口周围,再用白布紧紧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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