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栀看着那本堪比砖头的账册,气极反笑。
好个墨临渊,真是半点亏不肯吃。一千三百两?他干脆去抢国库算了!
“王妃,”墨影顶着那张面瘫脸,传达着自家主子黑心资本家的意图,“王爷说,核对无误,一本抵十两。若有错漏,按府规……扣罚相应银钱。”
苏清栀指尖捏着账册边缘,微微泛白,脸上却绽开一个极其“温婉”的笑容:“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这活儿,本王妃接了。只希望到时候,王爷别付不起‘诊金’才好。”
她特意在“诊金”二字上咬了重音。
墨影后背莫名一凉,躬身退下。
人一走,苏清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专注。她深吸一口气,忽略伤口的隐痛,将那本厚重的账册在缺腿的桌子上摊开。
张婆子担忧地递上一杯温水:“姑娘,您这身子还没好利索,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
“无妨。”苏清栀头也没抬,目光已经快速扫过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数字。
22世纪玄医门天才,脑域开发程度远超常人,心算能力更是基本功。这种程度的账目,在她眼里不过是稍微复杂点的数字游戏。
她看得极快,手指偶尔在关键数字上轻轻一点,脑海中自动构建模型,进行交叉验证。流水账、入库单、出库记录、人员开支……庞杂的信息被迅速归类、处理。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从明亮转为昏黄。
苏清栀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只有眼珠在快速移动,偶尔会拿起旁边自制的炭笔,在废纸上记下几个关键数字或符号。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张婆子进来添了两次炭火,都不敢打扰。
终于,在暮色完全笼罩冷竹苑时,苏清栀合上了账册的最后一页。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墨临渊,你想用这个难倒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仅没难倒,我还给你挖出了几只藏在粮仓里的肥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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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烛火摇曳。
墨临渊正在听墨影汇报各方动向,林管家捧着一本账册,脸色发白地站在下面。
“王爷,”林管家声音有些发抖,“王妃……王妃派人把核完的账册送回来了。”
“哦?”墨临渊眉梢微挑,这么快?才一天工夫。“她核对完了?可有说什么?”
林管家咽了口唾沫,双手将账册连同附在一旁的几张纸奉上:“王妃说……账已核完,请王爷过目。另外……这是她附上的‘一点小小发现’,说或许对王爷……整顿府务有所助益。还问……这额外的‘劳务’,是否能抵扣部分药费?”
墨临渊接过那几张纸。
上面不是预想中幼稚的涂鸦或潦草的抱怨,而是清晰列出的条目,笔迹虽因虚弱略显飘忽,却工整有力:
“一、城南绸缎庄,三月至五月,账面亏损八百两,实际盘点库存与出货记录严重不符,预估私吞货值不低于一千五百两。经手人:管事赵贵。”
“二、城西米铺,虚报用工数量三人,时长半年,冒领月例银共计三十六两。另,米粮入库称重与出库记录存在系统性偏差,疑用‘鬼秤’,年侵吞约三百两。经手人:管事钱富。”
“三、王府采买,部分药材、建材价格高于市价三至五成,疑吃巨额回扣。涉及人员:采办管事孙祥,及其下属三人。”
……
林林总总,竟列出了七八条问题,涉及银两高达数千两!每一条后面都附有简单的推算依据和关键账目页码,指向明确,逻辑清晰得可怕!
墨临渊越看,脸色越沉。
他知道府中下人手脚不会太干净,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过分,他通常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些蛀虫竟敢如此猖獗!
而这一切,竟被那个他视为草包、丢在冷苑自生自灭的女人,只用了一天时间,从一本账册里挖了出来!
这哪里是核对账目?这分明是抄家指南!
墨影站在一旁,虽然看不清纸上内容,但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心里也为那些被点名的管事捏了把汗。这位王妃……手段也太狠了!这是直接把人都给卖了啊!
墨临渊将那张纸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林管家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墨影!”
“属下在!”
“按这上面列的,带人去查!证据确凿者,你知道该怎么做。”墨临渊的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是!”墨影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书房内。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林管家压抑的喘息声。
墨临渊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张纸上,眸色深沉如夜。
苏清栀……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他原本只是想刁难她一下,看她吃瘪,却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而被她将了一军,顺手还帮他清理了一波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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