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苡柠难堪的红了眼。
“姑母，刘嬷嬷本就是我的人，我吃她拿回来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她狠狠瞪了乔伊一眼。
“你抢走了表哥不算，连我屋内的下人，都要霸占不成？”
她前几日服毒后，脸上起了不少黯淡的斑点，只好用厚重的脂粉遮盖。
如今面色狰狞，更加不好看了。
裴夫人只觉得丢脸，“乔伊是个孕妇，你与她抢吃食做什么？”
“孙嬷嬷是我指使去做事的，你是不是连我这个姑母，也要一同埋怨啊。”
谢苡柠抿了抿唇。
红着眼，无措的放下筷子，“侄女不敢。”
“不是我贪嘴。”
“我只是希望，乔伊以后不要使唤我房中的人。”
她僵硬地坐在那里，神情有些倔强。
裴夫人更气了。
刚要开口让谢苡柠滚回房间，就被乔伊轻飘飘扫了一眼。
“罢了。”
“女孩子有点脾气是好事，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她像谢苡柠这么大的时候，连皇子的东西都敢抢。
有点独占欲不是正常事么。
乔伊随便喝了两口汤。
被搅得没了食欲。
刘嬷嬷带来的那几样吃食，也没再动筷子。
裴夫人一肚子火。
随便夹了两口最近的菜，就放下了筷子。
刚要起身离开，就看到楼下商铺前，吵嚷成一片。
好多百姓挤在那里，不知在争抢什么。
裴夫人皱眉，“他们在吵什么？”
乔伊顺势看去，“那里应该是个粮铺。”
刚退到门口的刘嬷嬷，急忙抬起头。
“老奴知道发生了什么。”
乔伊看了她一眼，“那你说说。”
刘嬷嬷笑着停住脚步，“刚才老奴在城中买吃食时，听到外面在谣传，说是要打仗了。”
“还说……”她面色有些犹豫，小声道：“说将军他们会弃城而逃。”
“现在百姓们都十分慌乱，都在屯粮食呢。”
裴夫人面色骤变，拍了下桌子，“胡说八道！”
“就算真的要打仗，烬儿也绝不会弃城而逃，这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刘嬷嬷垂下头，僵硬地笑笑。
“启禀夫人，外面都这么说，一时之间，还真查不到到源头。”
“百姓们都说，锦城已经被上面放弃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连军粮都没送来。”
“他们怎么会知晓军中缺粮的？”就连谢苡柠都意识到不对。
刘嬷嬷抬起头，“听说好多士兵饿的，在周围的山上摘野菜，被村民们遇到了。”
“若只是这样，村民们也不至于慌乱。”
“只是……”刘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你还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裴夫人有些没耐心。
刘嬷嬷不敢再磨蹭，急忙一股脑，把所有话吐露出来。
“百姓们还说，锦城的人素来命贱，被抛弃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祭月与大燕围剿，大家倒是相信裴家军能护住城池，连逃跑都没有，到最后又怎么样。”
“大家只是不想再做傻子了。”
话音落下，裴夫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住口！”
她下意识看向乔伊。
乔伊捏着茶盏的指尖用力到发白，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感受到裴夫人担心的目光，挑动眉梢，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累了，都回去吧。”
裴夫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了谢苡柠一个眼神，一同走人。
回到房间后，她骤然沉下脸，不高兴地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当年的事，大家都有难处。”
“你重提往事，不是在乔伊心上插刀子么。”
她越说越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乔伊本就高龄，现在还怀着身孕，如何能受得了刺激？”
“若是我的金孙有个好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刘嬷嬷急忙跪在地上。
懊恼地连连掌嘴。
“老奴糊涂！真的没想到那么多！”
“今日的事，是老奴多嘴了。”
“就算百姓们多有抱怨，也该含糊过去，以免乔夫人担心。”
“只是，老奴还以为……”她语气顿了顿，脸上扯出一抹笑，“过了几十年，当初的事情，乔夫人早就忘却了呢。”
裴夫人被她气得胸口疼。
“滚出去跪着。”
刘嬷嬷俯身，“老奴遵命。”
她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消瘦，脊背处，几乎能看到明显的肋骨。
谢苡柠有些不忍心。
“姑母……”
求情的话刚出口，却突然喉头一痒。
噗嗤——
黑红的血液，喷溅在前面的素色瓷瓶上。
裴夫人被吓了一跳。
“苡柠！”
“快来人啊！叫大夫！”
乔伊刚好要出门，路过这里，见状也是一愣。
“孙嬷嬷，叫人去帮忙。”
谢苡柠被抬到内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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