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的手臂被咬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却不见一丝血红,那婆婆一松口,马上愈合,他这才醒悟过来,赶紧逃到石室外面,站在阳光下,想起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却也不想马上离去,总要问清那婆婆为什么要偷袭福先生的村落。
过了好一刻,牛面人出来,看到他还在,有些讶异,大手一挥:“你还没走?”
重华心中明白,这牛面人长得高大,看似凶狠,其实木讷,所以自然对他好感,和他笑着摇了摇头。
牛面人见又问:“你们认识?”
他不好讲,只好点点头。
“她睡着了,”牛面人回头看了看石室,声音和眼神都变得柔和:“难得这次睡得香甜。”说完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再也不理他。
他想了想,只好上前说:“那我走了,明天再来。”
“明天再来?”牛面人蒙然道:“干啥?”
“有件事要问一下乌婆婆。”重华回来时,孔定正在编竹器,他和重华一起住,从不见重华怎么吃睡,慢慢也就习惯了,和以前一样,自吃自住,但对他的敬重之心,日甚一日。
二人谈起族中的事情,孔定说这二天族长气坏了,原来因为伏桀,他本来是谢长老一支族人,因为天生力大,从小惹事不断,族长便把他要过来,放在身边看着。他刚二十岁,血气方刚,偏不学好,常常做出违规之事,大家看在族长面上,小事都忍着。这次后村谢五家在外面晾了些苞谷,被他转悠时看到,脱了衣服当口袋,偷走大半,谢五发现后,一直追到本山道口,伏桀恼羞成怒,反把谢五给打了。谢五告到族长面前,族长很是恼火,把伏桀叫过来痛骂一顿,责令他交出口粮,又给谢五说好话,让人拎着口粮给他送回去。这二天正想用族规处罚伏桀呢。
重华听了无语,族长的外甥大白天偷粮,让他脸上无光,但也说明人多粮少,像伏桀这类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没什么比挨饿更难挨的了,福先生决心迁居,不就是因为族人吃饭的问题吗!
他正在想,发现孔定正目光含糊的瞧着自己笑,不由得低下头来检查身上。
孔定道:“族长这一生气,把你的事情也忘脑后了。”
“我有什么事情?”他好奇的问。
孔定道:“族长说你一个人孤单,身边也没个人照料,想在族中找一个好的姑娘与你呢。”
重华听了,连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可,还烦你和族长说,谢谢他的美意。”
“那又是为什么呢?”孔定愕然问。
他这一问勾起了重华压在心底的澎湃思绪,芒芒!只有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时候他才到思想深处慢慢和她交流倾诉,他不容进入些许其它!所以马上便回过神来,冲孔定笑笑,反过来问问:“你自己呢?”
孔定大大方方的道:“习惯了。”
晚上等孔定照例去查夜后,重华房前屋后转悠一会,找个清净的地方,潜身入地,感应过后,已似刚刚熟睡醒来时的精神。
此时族人该睡的都睡了,他不出地面,索性地行到母婴居所前守护。
天快亮的时候,他感到天空中有物一闪,连忙注意看时,一团黑影悄没声的飘了过来,果如福先生所说:一个圆球,婴儿头一样大小,已悄悄的附在房檐下,若不是他目力绝佳,刚才又凑巧看到它的影子一掠而过,仍你怎么防备搜寻,还真不易发现,原来它是从上面飞行,族人怎么防备!
他本想看看它怎么进去,偷出婴儿又怎么处置,但怕惊了婴儿,还是先抓了它再说,可是自己双手空空,用什么东西抓它?妖物身子是球形,分不出它的头脸和手脚,徒手去抓,保不准又会被它像乌婆婆那样咬上一口,抓上一手,那也够心悸的。
他悄悄褪下上衣,慢慢移到门口,那妖物百眼百耳,此时已察听得周围没有动静,轻轻的滑到门上,找到一个大一点缝隙,慢慢地往里面渗。
原来是这样!他看得真切,一跃而起,兜起衣服一蒙,包了就走。
他怕衣服破旧单薄,不经挣扯,一路急走,回到屋里,一手扯过床角孔定的被子,把妖物连衣带身裹了个严严实实。
本来不动不响的妖物忽然惊叫起来,在被子里猛烈挣扎,又踢又蹬,呜呜大呼:“快放了我!快放了我!”声音尖利,极为急促难受。
他毫不答理,只死死按住。
“快放了我,”妖物连连咳嗽:“呛死我了,什么东西?”
他明白了,原来是孔定毕生不换不洗的被子把它给熏服了,孔定的被子确实厉害,自己和他同住,最怕的就是它的味儿,开始尚且忍住,熟了以后,除了谈心说事,怕往床前一步,否则就屏住气息,犹有一种小虫爬满脸上的感觉,比之乌婆婆的石室,虽不同味,但一样毒人。这对于整天行动藏于深山大川的妖物来说,更如坠地狱,生不如死。
重华暗暗好笑,故意沉声道:“你既然喜欢偷婴,今天也把你像婴儿一样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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