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老眼昏花，再加上灯笼的光不够亮堂，看不出沈清歌是女儿身。她气怒道：“你懂不懂礼义廉耻？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竟然说出这种亵渎我伯爵府的话来！老身有诰命在身，今日就算是一通棍棒将你打出去，相信王爷你也不会说什么吧？”
战北宸知道定是老夫人误会，立即解释道：“老夫人，这位乃是本王的王妃。为了协助本王查案方便，方才一身男子装束。”
众人并不识得沈清歌，听闻此言，全都大吃一惊，呆愣在原地。
这事儿不用商量，谁要是拒绝，就简直有点不识抬举了。
人家是为自家姑娘伸冤来了，身为堂堂王妃，如此自降身份，给予了死者莫大的尊敬，这胸襟气度绝非常人可比。
伯爵老夫人开口道：“王妃娘娘竟然降尊纡贵，我等万万不敢有任何阻拦。只是孙女儿福薄，只怕承受不起王妃娘娘如此厚待。”
沈清歌微微一笑：“正所谓死者为大，若是能为三小姐一雪此冤，将凶手缉拿归案，对我自己而言，也是福报。”
伯爵夫人在老夫人耳朵根子底下压低了声音：“母亲有所不知，这位九王妃传闻乃是正阳之身，得到过神仙梦里教授机缘，治好了太后娘娘与九王爷二人的顽疾，乃是有福之人。”
老夫人还是有一点犹豫：“我听说衙门里验尸，那都是开膛破肚。她该不会......”
“儿媳叫两个机灵的婆子盯着点，相信她也不能太放肆。”
老夫人也不敢不给战北宸面子。
“如此就有劳九王妃了，我伯爵府上下老小，跪谢王妃娘娘。”
说着就要起身，作势要给沈清歌磕头。
沈清歌忙不迭地拦住了：“现如今案子未破，受之有愧。老夫人千万不要客气。”
麻蛋，自己从穿越之后，就是半仙半妖的属性，不论做啥事儿，都得装神弄鬼才好使。
老夫人一声令下，下人立即准备好香汤，帕子等端到跟前来，四周围好幔帐，众人回避，转过身去。
里面只留了两个婆子，帮沈清歌打下手，再加上监督她的一举一动。
沈清歌这个时候才有机会仔细查看端倪。
天气炎热，尸体死亡时间断定接近二十四小时。
尸体略微有一点腐化，皮肤完好无损，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可以排除虐杀可能。
脖颈之上的於痕仍旧还在。
只可惜，现在真不是验尸的好时候，光线有点暗。
沈清歌不得不故技重施，吩咐两个婆子：“麻烦帮我去取七盏灯，搁在三小姐身边，做引魂灯用。”
古人对于道家学说里的七星续命灯是深信不疑的，沈清歌一说，婆子立即命人取来灯烛，在尸体附近高高掌起。
顿时也就亮堂了许多。
沈清歌将帕子打湿，轻柔地帮三小姐擦拭遗容，然后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颌，观察玉颈上的淤痕。
咽喉处，凶手的拇指印记仍旧清晰可见。只是右侧位置淤痕形状有些异样。
沈清歌用手比划了一下，心里便有些了然。
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突兀地想起一点线索来。
她漫不经心地帮三小姐擦拭身子，婆子端过来胭脂水粉，与梳子簪环等，帮三小姐装扮。
帐外，家属们还在呜呜咽咽地哭，伯爵夫人长一声短一声地数落。
老夫人埋怨伯爵夫人对三小姐管教不严，让她成日往外疯跑。
还有人在小声地议论，担心着三小姐的死，会给自己的声誉带来极不好的影响，日后自己出门都抬不起头。
沈清歌撩开帐子，走出来，劝慰伯爵夫人几句，便提出告辞。
府上大公子一路送出伯爵府。
出了大门，战北宸便立即询问：“怎么样？有线索吗？”
沈清歌点头：“当然有，多亏今日来得早了，否则，你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战北宸面色一黑：“沈清歌，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
“能，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
“什么是翔？”
“屎的雅称。”
战北宸无语地瞪着她：“咱还是说正事吧。”
“好，”沈清歌恢复了一本正经：“这个凶手大概身高比你略微低一寸，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脚穿一双银灰色缎面厚底靴子......”
“停，”战北宸打断她的话：“我可以知道你刚才验的是女尸还是男尸吗？你怎么知道凶手多高？”
沈清歌得意地道：“我从女尸脖子上的掐痕看出来的啊。从拇指到食指的距离粗略推算的凶手身高。当然，这个准确率不太高，只是可以作为大概参考。”
“那年龄和皮肤呢？你怎么知道他穿什么靴子？又是根据什么推断出来的？”
沈清歌不再逗他：“笨蛋，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啊。”
“谁？”
“就绑架我的那个变态男。”
“你怎么知道？”
“我在尸体脖颈之上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掐痕，就是在拇指指跟部位，突兀地凸起一个环装的印迹。我仔细比对，觉得很像一样东西。”
“什么？”
“拇指上戴的扳指。”沈清歌认真地道。
“扳指？”战北宸不确定地道：“所以你就断定是那个男人亲自动的手？”
沈清歌点头：“不错，那个变态男人大拇指上就戴着一枚墨绿色山水纹的扳指。而且我还有其他的发现。”
战北宸有点等不及她卖关子：“说。”
沈清歌轻咳一声，清清喉咙：“是这样的，三小姐在生前曾经遭受过侵犯，伴有撕裂伤，但是，体内并没有残留的......体液。”
她说得比较直白，战北宸听得有点面红耳赤，想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却不知道如何斟酌用词，才能显得自己文明不下流，一时欲言又止。
还是沈清歌比较大胆，直接道：“我跟你说过，那个绑架我的人，是想让我帮他治疗不孕不育，其实，他的问题挺奇怪的。
他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像正常男人一样，但是却并不能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有心理障碍。
所以，我推测，假如凶手真的是这个男人，可能就是因为他这种有点变态的生理问题，所以就想尝试许多不同的女人，企图看是否能通过更新鲜刺激的对象，治疗他身上存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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