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强啊，”奶奶知道自己儿子过的不好，张嘴要钱十分不好意思：“南南她们上学交了不少钱，妈手里也紧巴巴的，你看能不能给我寄点钱回来，两个孩子实在是不好养活。”
“两个丫头片子有什么不好养活的，上什么学，给口饭吃养活大了找个有钱的嫁了不就行了！？”
靳大强声音猛地拔高了，隔着电话听筒撞的奶奶耳朵疼。
她瑟缩了一下，又说：“怎么能不上学呢，电视上都说了，再穷不能穷教育……”
“行了妈，现在教育的再好，等嫁了人，还不是人家的，费那么大劲干嘛呢？家里地不是没人管吗？你带上这两个孩子，秋收的时候还能轻松点。”
“孩子还那么小呢，哪就能跟着下地啊？”
旁边的翠兰边吃瓜子，嘴里嗤笑了一声。
奶奶看了她一眼，觉得臊的很，转过身去压低声音说：“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扔回来就不管了？”
“妈，不是我不管。”靳大强声音像是含在嘴里，含含糊糊的：“我媳妇要给你生孙子了，现在生意不好，哪哪都要钱，我前几天刚把铺子对出去，准备找个工作，工作不好找啊，现在每天手头上的钱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
盼了好几年的大儿子要来了，靳大强颇有一点改头换面的意思。
憔悴的老婆大概在最近长了一点肉，在他眼里看起来也好像水嫩了不少，他新租了房子，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照顾老婆。
这个“照顾”也就是靳大强以为的照顾。
他每天去菜市场买了想吃的东西回来，做饭洗碗还是那个可怜的女人来的。
但是就这点体贴，靳大强就觉得自己无私奉献的不得了了。
在他看来，男人就应该在外边赚钱，女人就应该在家里操持家务。
他能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已经是对自己老婆的照顾了。
靳大强躺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另一头的老娘说：“妈，我现在也没钱，要不这样吧，那两个孩子脸蛋长的还算可以，你要是养不起，看看村里哪一家需要童养媳的，卖出去一个不就完了，实在不行，两个都卖了也行。”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奶奶被自己儿子堵的够呛，又看见小卖部那个女人一直竖着耳朵往这边听，说：“算了吧，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然后挂断了。
“多少钱啊。”奶奶问道。
“给两块吧。”翠兰把瓜子收起来，凑过来收钱的时候问：“咋地，给儿子打电话呢？”
“嗯。”奶奶将零钱收起来，急忙避开她打探的眼光走了。
靳大强这边做了甩手掌柜，奶奶没办法，每天睁眼三张嘴，要吃要喝。
村头有招呼着青壮劳力去出工的，有时候是去栽树，有时候是去挖坑，总之都是力气活。
靳奶奶去问了两回，刚开始负责人不愿意要她。
后来大概是看她实在没什么钱，太同情她了，混在中间每天赚点吃饭钱，最后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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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两个当然不知道这些。
小孩子适应环境快，没几天的时间，靳雨溪就交了好几个朋友。
她靠着从叶简那里拿来的东西无往不利。
每天忽悠着一堆小萝卜头给她跑腿。
靳语南没有靳雨溪那么爱玩，她每天抱着书本，研究怎么能成绩好一点。
靳语南在以前学校里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学霸，现在到了这里，依旧不放弃自己的学业，努力的很。
课间的时候，一个人摆弄自己的头花，另外一个抱着课本奋笔疾书。
靳语南懂事的很，每天在学校把作业完成，然后回家帮奶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最近已经学会怎么生火了，奶奶做饭的时候可以帮上一点忙。
正各干各的时候，校园里有点轰动，因为隔壁的王阿姨上门了。
村子里的校园里，家长来的时候很少，每天放学的时候也没有家长过来接。
横竖就那么两步路，里里外外的人都认识。
谁都不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
再者，大家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谁都认识那栋漂亮房子里面做保姆的这一位，她家没孩子上学，青天白日的过来干嘛？
正准备进教室上课的老师也停下了，看见王阿姨走过来，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
老师的表情很严肃，还很吃惊，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进来把一对姐妹花叫出来，往王姨那边一推，说：“走吧，这事我知道了。”
不用上课了，靳雨溪高兴的很，她先上去拉住了王阿姨的手，说：“王姨，你来找我们做什么啊，是不是阿简哥哥想叫我们陪他玩啊。”
王阿姨脸色有点难看，但是当着老师的面不好说。
她拉着靳雨溪的小手往外走，说：“我带你去找你奶奶好不好。”
找奶奶？
奶奶不是在地里干活吗？
靳语南先听出不对劲来了，她一把拉住王姨，说：“王姨，是不是我奶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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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躺在镇上的医院里。
身材佝偻的老人，平躺着扁扁的一条，紧闭双眼，看起来轻飘飘的。
靳雨溪还不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在病床边上趴着，勾着奶奶的手指头，说：“姐姐，奶奶怎么还在睡觉啊。”
靳语南去找了王姨，知道奶奶只是晕过去了。
她坐在床边，小脑袋埋在床边，闻着奶奶身上那股老人特有的味道，觉得有点安心：“没事，王阿姨刚刚说了，奶奶就是累了，睡醒了我们就能回家。”
“那奶奶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呀？她醒来之后还会给咱们做饭吗？”
“我也不知道。”靳语南看着一脸懵懂的妹妹，说：“不过你要是乖乖的，奶奶应该会好起来的。”
“那我肯定乖！”靳雨溪有些苦恼的捧着小脸。
她回来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像刚回来的时候那么排斥了，再说了，以前在城里的时候，爸爸可是要打人的。
现在奶奶虽说做饭不好吃，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但是奶奶不打人，也从来没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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