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改观
翌日，天空刚露出一丝亮色墨行言就去了客栈。
凌氏觉浅，听到动静后披上长袍走到外间隔着门轻声的问：“墨郧，是公子出去了么？”
“是的，夫人。”墨郧应道。
这才分别几时就急着见面，这些年也没见他回家几趟，凌氏心头汩汩冒着酸气儿，言儿要去，她又不会阻拦，就不知道请个安再去？
重新躺进被窝的凌氏越想越心酸，竟委屈到抽泣。
“踹我干嘛？！”睡梦中的墨岳峰被踹了一脚，心中本就有火，听到哭声扰得更是不耐烦，“大清早的哭什么？我还在喘气呢！”
正等着宽慰的凌氏被他一吼更加委屈，“嫁来墨家二十多年，你从没不疼惜也就算了，只盼着孩子长大后知冷知热，结果呢，儿媳还没进门，言儿的心里就没我了，谁人有我命苦，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门外有人呢。”确实，成亲之后府中大小事都是她一手操持，墨岳峰自知理亏，即使不耐烦也只能哄着，“等会儿就罚言儿跪祠堂，夫人何时消气何时让他起来。”
“哪有像你这样当爹的，遇事只知道罚，难怪言儿和你不亲。”说完，凌氏长叹一口气，这家里，有谁和言儿亲呢。或许，当初就不该将他送走。
夫妇俩仰面睁眼躺着，一时无话。
客栈里，沈念正蒙头酣睡，门响了好几次都没听见。
墨安见墨行言无可奈何的模样努力憋笑，但紧抿的嘴唇和抖动的身体已经将他出卖。墨行言黑着脸狠狠剜了他一眼，叹着气进了隔壁房间。
跟着进了房间的墨安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点燃憋着火的墨行言。不知何处传来拖动椅子的声音。
墨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哧溜一声窜出门，“应该是沈小姐醒了。”装模作样的敲敲门，问了声，“醒了吗沈小姐？”
“刚醒，墨大哥有事么？”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没别的事，公子来了，所以看看你醒了没。”墨安正要走，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应道。
沈念伸了伸懒腰，道：“没，刚好睡醒。”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墨安识趣的退下，在马车上候着。
“早，墨哥哥，等很久了？”
刚起床的沈念脸颊粉嘟嘟的，就像三月初春刚绽放的桃花，墨行言看得两眼发直，等沈念再问，羞赧的移开眼，“没，刚到一会儿。今儿天气不错，不如到城外走走？”
沈念看了一眼天井，雾蒙蒙一片霞光少得可怜，出去走走也比会墨府大眼瞪小眼要好，“好啊，今天听你安排。”
郊外的山野田间枯草从中露出新的绿芽，沈念在草丛里撒欢的跑着，墨行言大步跟着，不时提醒，“慢点，别摔了。”
跑得有些累了，沈念气喘吁吁地望着远山，不知道西山的雪化了吗，爹娘他们会想她吗？山间雾气渐起将她笼罩，显得那背影愈发孤独寂寥。
墨行言上前牵住她的手，“念念，山里冷，等天晴再来。”
“嗯。”
上了马车，沈念从愁绪中抽身出来才想起昨夜赶制的衣裳还在空间，便让墨安改道先回了客栈，“墨哥哥，我上楼拿些东西，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墨行言只道是姑娘家要用的，他去反倒不方便，哦了一声在客栈门口等着，见她上楼后，抱着一堆衣裳举步维艰连忙拔腿上楼。
“哪儿来这么多衣裳？抱去哪儿？”
“昨日我让绣坊加急赶制的，老太君、伯母和姐姐一人两套。你和国公爷的，我还没想好怎么改。”
墨行言接过衣裳，低沉的道：“念念，其实...其实你不必刻意讨好她们，我不想你这般委屈自己...”
沈念俏然一笑，“墨哥哥，我不过是想在京都开绣坊罢了，有她们做活招牌还愁没生意吗？再说了，都是你家人。”但后半句也是我家人怎么都说不出口。
“嗯。”墨行言满心愧疚，又说不出安慰的话。
回到家里，老太君居然又在，墨行言牵着沈念的手用力握了握，将她往身后拉了一下，才将长袄拿出，“祖母，不知长袄可合您的心意。”
“喜欢，很喜欢，言儿有心了！”老太君捧起长袄细细看着，对襟真红，色泽鲜亮又不刺眼，胸口的兰草绣花若隐若现，袖口和衣摆略微收拢，少了几分拖沓和臃肿，领口上的盘扣不知是何材质，折射着耀眼的光。
凌氏和三姐妹闻声而来，拿到衣裳就是一顿猛夸。
“喜欢就好。”墨行言目不转睛的看着几人，笑了笑，“这些都是念念改制的，要谢就谢她，等念念绣坊开好，记得照拂一下。”
沈念掐着墨行言腰间的肉，道：“别听墨哥哥胡说，大家喜欢就好，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就直言，我再修改修改。”
几人的笑容同时凝固，讪讪笑着。衣裳花样款式极好，谁都无从挑剔。心中虽仍有芥蒂，但也有了改观。
至少，有这手艺，在京都立足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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