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忧是被对话声吵醒的。
坐在床上，程无忧揉了揉眼睛，陌生的房间，大胆的撞色，独树一帜的布局，显然不是内陆的风俗。
意识慢慢回笼，程无忧坐起来，套上衣服，披上外套，翻出包里的湿巾，擦了擦脸，围巾往脸上一蒙，出去了。
越来越清晰的对话，哦不，应该是争吵，这个音量，怎么可能是对话，跟丢了助听器的人的对话？那大可不必。
程无忧抱着胳膊，站在那边看，听着许月他们跟民宿老板一家争论。
听了五分多钟，终于是听明白了。
许月想提前退房，却被告知提前退房不能反还押金。
他们一行人，算是包了这家民宿，为期一周，现在却说要走，民宿老板得多有钱才能同意？
现在本来就不是旅游旺季，而且，这地方，光线能晃瞎人，不戴墨镜，都不敢睁眼。
再者，押金，押的，不就是这种情况？
程无忧不明白，他们一共二十几个人，“霓裳”的业绩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连押金都要计较了？
更何况，这边的消费水平，低得不像话，五六线小城市都未必比他高。
财务也是不容易。
小姑娘都要哭了。
程无忧打了个哈欠，困死了，飞机上被一个男人骚扰，睡不了，到这边了，没有太阳，拍不了，好不容易能睡个觉，又被吵醒。
……
“说完了没？”程无忧看了眼脚边的棍子，往旁边踢了一脚，棍子撞到柜子，哐的一声，彻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挽、挽歌姐……”财务孙凝退了半步，连月姐都得供着的祖宗，她可不想招惹。
“我十二号就要回到温市市区，麻烦你们早点儿做决定，时间到了，我会直接走人。”程无忧靠着门，打了个哈欠，“还有，吵架麻烦离远点儿，吵到我了。”
孙凝一愣，悻悻摸了摸头发。
程无忧没理他们，新品上个月就预售了，详情页用的是设计图和那天秀场的网图。
乍一看，像是山店。
正规店家，尤其是大店，基本没有会在没有模特图的时候开售。
或许是想借上次活动的东风，吃相却不太好看，起码，先把图拍了……
更别说这次诡异的剧本和场景了。
提前的准备工作，在哪里？
程无忧不想置喙，无权也无心，管他们呢，合同到期，她就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不是么？
倒回床上，又很快睡去，或许是海拔原因，又或许是真的还没睡够。
可是，半个小时后，程无忧也被醒了。
……
一睁眼，看见的是白荼，怨气冲天的白荼。
“……”程无忧翻了个身，抓住床上的玩偶就丢了过去。
正好丢进白荼的怀里。
白荼接住玩偶，戳了戳它的眼睛，灰扑扑的玩偶小狗，呆呆看着白荼，她就下不去手了，又扔回去，砸中程无忧的后脑勺。
……
“你最好有事找我。”程无忧摸了摸，扯着狗腿，坐起来，看向白荼。
“我……”白荼语塞，“我没这么好的准头，今天发挥超常了。”
“所以，是我的问题？”程无忧捞起大衣，穿上。
“不是这个意思，你……他们……”
“能说人话吗？”
“……”白荼觉得，刚才的狗，应该再砸一遍。
“他们让我叫你起床搬地方。”白荼忍了忍，坐在床沿上，没好气。
“……”程无忧看了眼时间，中午十二点。
“搬去哪儿？现在就搬？”程无忧表示怀疑，连天气预报都没怎么看的人，现在就这会儿功夫，能订好新的民宿研究好路线？
“对啊，搬哪儿，我怎么知道，我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他们也没跟我说。”白荼翻了个白眼，怨念大的很。
白荼看见程无忧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准备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忽然顿住，猛地一回头。
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史佳佳，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程无忧衣服穿了一半，才从毛衣里掏出一只手来，就看见直愣愣盯着她……
胸的白荼。
“呃……”白荼聪匆忙转过去，顿时忘了自己回头是想说什么了。
“出去。”
“……你冷静，我也有，要不，你看回来？”白荼又从门口探出头来，被枕头砸了一脸。
“又不是没穿衣服，你别害羞啊，我不喜欢女孩子，你放心！”
“滚。”
“哎呀，不要这么暴躁嘛，我们还要拍纯爱的滴，你要习惯！”
“……”
“束胸对身体不好，你不要……”白荼趴在门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差点儿摔进去，定睛一看，挽歌不止穿好了衣服，就连行李箱都拖着了！
“那个，那个，我就……”
“好不好，用了才知道，嗯？”程无忧慢慢逼近，原本就比她矮一些的白荼这会儿又是半趴着的，轻轻松松就被程无忧壁咚在门上了，上扬的语调，带了钩子，故意拉近的距离，逐渐不太安全了。
“我*……”白荼捂住脸，耳尖泛红，“挽歌，你够了啊！我喜欢男的！”
“你也没说，你只喜欢男的吧？”程无忧舔了舔唇，却不肯放开人，索性放开了行李箱，“小白……”
白荼脸色红的滴血，“挽歌！劳资喜欢男的！”
“那你脸红什么？”程无忧摸了摸白荼的头发，“好看吗？”
白荼哀嚎一声，直接推开程无忧跑了。
……
程无忧擦了擦手，拎着行李箱出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跟她耍流氓，没睡醒？
程无忧拖着行李箱下楼，楼下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了，一眼看过去，没有白荼。
……
“挽歌姐好。”
“挽歌姐。”
“挽歌姐。”
程无忧拢了拢衣服，行李箱被接走。
“什么时候出发？”
“只要挽歌姐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程无忧看了眼那个凑过来的员工，“怎么，我这么大牌呢，出发没人提前叫我，等了呢，又是这个意思。”
“要不，我再回去睡一觉，你们再等等？要不然，岂不是很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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