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事情之后，小文辞职了。
迫于舆论，委婉辞退了陈医生，小文不觉得自己还能待下去，毕竟，护士长看她不顺眼已经好久了，要不是她运气好，一次急救过程中答上来了陈医生的问题，然后留在陈医生身边，说不定连实习期都过不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
反正，医闹不是三两次了，她比较怕死。
而且，也不是非干这个不行。
但是，阴差阳错的，就是陪朋友去私立医院看个病，小文居然又看见了陈医生。
陈医生，还没改行……
看见官网上的招聘信息，当机立断，小文立马去面试了，回来就辞职了。
那已经是一年后了，距离陈医生离开仁青医院，已经一年多了，小文又成了小跟班，上班第一天，陈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再也没有表示过什么情绪，她也没有再轮流转了。
就像是在市医院一样。
私立医院有个好处。
不怕投诉。
而且，也没有什么医闹。
来的人都是有钱人，毕竟，医保未必能报销，光挂号费就贵了两倍多，就算是有问题，家属和病人，至少有一个是有头有脸的，没办法光明正大不讲道理。
是以，小文挺喜欢这里的。
小文又待了一年多，还谈了恋爱、嫁了人，却再也没有见过陈医生跟哪个人笑过。
哪怕是时不时嘟囔一句是为了陈医生这么个“知音”和“死对头”跳槽的赵主任，都没见过。
虽然说，以前也差不多，但是，起码以前能稍微感觉到，陈医生对人还是抱着一丝善意的，但是，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私立医院，有钱人多，难免也会有大小姐驾到，有几个来骚扰陈医生，上下班堵，夜班也堵，大家都偷偷摸摸打过赌，但是，没有什么用。
而且，小文是眼睁睁看着陈医生打了个电话，那些所谓的名媛，都麻溜滚远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陈医生是真大佬，更是真真富N代。
再然后，别说患者跟家属了，就是个蚊子，小文都觉得不敢上去“送人头”了。
陈医生总是那副样子，看起来跟之前一样，一病人的时候看病，没有就看书看资料，但是，小文已经不止一次看见陈医生把书拿倒了。
小文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她想，可能是跟当时那位“女朋友”有关。
她有一点儿印象，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当时好像是来青仁医院拔指甲来着。
如果是她，可能，也没办法忘记吧，毕竟，那个女孩子真的很漂亮。
日子一天天过，小文怀孕了，准备开年了跟同事说的，却没有看见陈医生报道。
大霾雷雨天气都按时上下班的人，过了个年，就开始休假了。
其实，休假也挺好的。
小文想。
只是，她没想到，陈医生回医院第一天，就炸了他们的群。
陈医生要结婚了。
结婚证都领了。
日期就是年后民政局开始上班的第一天。
抱着最后一丝好奇，小文点开了朋友圈的背景图，消沉了那么久，到底是什么人，成了陈夫人？
可是，大图一放出来，小文就明白了。
哪是别的什么人，分明，就是当时的那位“女朋友”。
哪怕是证件照，两个人也拍得像写真，人还是那个人，笑靥如花。
小文放心了。
可是，她没想到，再次见到陈太太，居然就是年后的第一个节。
情人节，那年的情人节格外早，雪还在下，就已经是阳历二月十四号了，那是他们才看到结婚证的第七天，是陈医生来上班的第二天。
陈太太，来接陈医生下班。
是小文去把人带进办公室的，她一杯水才倒好，就看见陈医生进来了。
春暖花开，也就是一瞬间。
是真的喜欢，要不然，怎么会两年多都没有笑过的人，看见人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带着笑意了呢？
也挺好的。
默默关上了门，小文出去了。
情人节啊，陈医生有玫瑰花，她也有。
办公桌上，好大一束玫瑰花，嫣红的炫目，就像是程无忧身上的衣服。
“陈医生？”
“陈太太，哪有给男人送花的？”陈言深半坐在办公桌内侧，瞥了眼桌上的花，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程无忧，问。
“有啊！”程无忧撑着下巴，“陈医生，我听说，你的那个小护士怀孕了。”
“所以呢？”
“所以……”程无忧蹬了下地，椅子带人，都滑了过去，扶着陈言深旁边的桌沿，“你喜欢小孩儿吗？”
“小文的孩子是赵医生的。”
“哦……”程无忧不知道该说自己蠢还是该说自己舌头蠢，“那你喜欢自己的小孩儿吗？”
陈言深反应慢了半拍，已经被抱住了，“喜欢吗？”
“我喜欢怀里的这个。”
程无忧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听陈言深一本正经说这种话呢！
“陈太太，又下雪了。”
“我们回——”程无忧转过头去看，果然，窗外鹅毛大雪，不用开窗户，都能看见大片大片的雪花。
雪花看到一半，百叶窗就被关上了。
程无忧一回头，就看见陈言深在调空调温度了，白大褂已经挂在架子上。
“不回去……吗？”程无忧不觉得这个雪，她还敢上路，更不觉得回来就连轴转上手术台的陈言深能开车，但是……
“宝贝，是不是还没试过办公室？”
程无忧想跑。
听见这个称呼，她就想跑。
曾经，这个称呼被放弃了一段时间，现在，一开口，她就觉得腿软了，差不多，算是条件反射了。
外面鹅毛大雪，程无忧总算是没脱完，却也差不多了，只有一件大衣，跟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迷迷糊糊的，程无忧听见……
“喜欢。”
“什么？”
“小孩儿。”陈言深喘了口气，“不过，等段时间吧。”
程无忧想，她真不是在内涵什么，只是，快一个月了，打小年回来的，这么个玩法，说不定，已经怀上了……
事实上，程无忧想多了。
而那个“过段时间”，足足过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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