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要是平时，按照我的脾气，非……”
陆安邦话说至此，忽然停顿，低着头看了眼自己断掉的双腿，脸色铁青，不再言语。
蒋化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搬了把小凳在金雨涵身旁坐了下来。
“那个，金前辈，关于金城主的去向，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金雨涵虚弱地摇了摇头：“不清楚。”
“呃，你可是他妹妹。”蒋化心里一紧。
苍凌盛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蒋化自问，就算他实力晋级到妖尊级别，也未必是其对手，更别说现在了。
他甚至不用估计，便能知道现在的他在苍凌盛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同时，南凤城内的高手或死或伤，剩余那些有战斗力的也都被吓破了胆。等苍凌盛将当初的仇家全部消灭，便轮到了蒋化等人。
金雨涵睁开双眼，眼神有些空洞：“哥哥他一向很有主见，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提前与人商量，就算是对我，也不会事事提及。”
“这一点我同意。”李姑娘忙得不可开交，却还是抽空吐槽了句。
“好吧，我知道了。”
药房里的气氛实在是压抑得很，蒋化很讨厌这种氛围，索性起身，走出了药房。
可刚一出药房，他便看见许多兽人正拿着收拾好的行囊，匆匆向城主府外走去。
城主府内不止有鹰人，那些仆役和侍从大多都是各个种族派来奔“仕途”的，对城主府以及南凤城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会想到逃跑也不奇怪。
问题是，这时候才想起逃跑，真的逃得掉么？
蛮族针对这次行动筹划了许久，恐怕早就把南凤城团团包围。对于这些实力低微的兽人来说，逃跑与送死并没有什么分别。
蒋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骨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典沧海打碎了不少，先前燃烧黑血只是勉强将它们粘合在一起。蒋化只是微微攥拳便能听到细微的碎声，疼痛感觉也随着战斗时所的兴奋逐渐褪去而越发清晰。
“黑血已经燃烧殆尽，好在我体内还有部分龙血，和元气混合在一起勉强能代替血液维持我的生命。但，也仅仅只够维持而已。”
蒋化狠狠攥拳，强行用疼痛驱散疲倦感。
“后悔来到灵州么？”
大长老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佝偻地站在蒋化身侧。
蒋化微微一笑：“没什么可后悔的，我不来这儿的话，没准会去到更危险的地方，陷进更危险的境地。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还算不上什么绝境。”
“……”大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他叹了口气，缓声说道：“说真的，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边业很像。”
蒋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的头也这么圆吗？”
“……不是。”大长老差点没背过气去，缓了好几秒才说道：“我是说，你们两个的外在性格很相似。表面上，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直以来我都很难说服自己相信你，就连给你的功法，也是族内最差的。”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抠门吗？”蒋化又忍不住说道。
“咳咳！”
大长老又差点被蒋化气晕：“好好听我说话！我是想说，经过了解，我才发现你的深层思维与边业完全不同。
边业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亡使得他从小便受尽了同族的白眼。我可怜他，便把他带在身边，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一样照顾。
但我终归不是他的父母，无法给他想要的亲情。这导致那孩子的神经很是脆弱，尽管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淡然模样，但只要稍微遇到点困难，便会彻底爆发。”
“这在我们那被称作应激反应，另外，你不是想说我吗？怎么说了半天都是边业？”蒋化耷拉着眼皮问道。
大长老点点头：“你和他很不一样，可能是没正行了些，但心智却坚定无比，好像从来都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这样。”
蒋化从乾坤袋里拿出最后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我当然知道绝望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更知道纠结、迷惘和恐惧都不会解决眼前的危机。
好了，闲聊就先到这儿，你这伤员就好好在病房里躲着吧，要是对我有所愧疚，那就等这场危机结束后，把猫人族最好的功法借我看看。”
说罢，蒋化一把将大长老推回到药房之中，并将药房门关严。
再回头时，药房的小园儿里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想不到，等在这里的居然会是你。”
苍凌盛裂开大嘴，一口的尖牙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红，他那高大的身躯上也同样洒满了鲜血。
蒋化不知道这段时间苍凌盛究竟杀掉了多少仇家，但从那染红的长裤来看，少说也又上百。
“换成几年之前，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副模样。”
蒋化深吸口气，伸手摸向背后幽煌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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