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苏玥嘴角含笑答道。
反正都是玩，要玩就玩点有意思的，彩头设多少合适，她现在还没有想好。
地上散乱着不少做花灯要用到的工具，竹篾、丝带、彩纸、浆糊之类的，苏玥被一堆材料包围着，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干。
“二小姐，我来帮你。”红蕉也蹲下来，看了看苏玥做了一半还没有成型的花灯，问，“我们要做个什么样子的花灯，才能艳，艳压什么芳。”
这种词她出门时听其他的小姐们说过，她没记住，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艳压群芳。”苏玥抬头，笑着看她，“我们红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斯文文雅了。”
“哎呀，不管了。”红蕉哎呀两声，“反正我们要做个好的，把其他的小姐们都比下去。”
“这才像你。”苏玥一笑，“不要刻意去学别人，那些你学不来的。”
红蕉看着她，“我这样真的好？可其他人都说我粗鄙不堪脾气暴躁。”
苏玥看着她直点头，“你这样就很好。”
粗鄙不堪恰恰说明红蕉性子直率，有什么是什么，不像其他人表里不一，让人看不透，她也不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太废脑子。
那一世红蕉自从买进来，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后来她出嫁，红蕉也跟着去了顾家，跟着过了几年苦日子。
红蕉对她是真的好。
红蕉心里暖烘烘的，二小姐都说她好呢，其他人说什么她才不在乎，就当作放屁了，只有二小姐说她好，她才是真的好。
……
到了新年，衙门封了官印，官员也休假，在家闲了下来。
不用上衙，无事一身轻，林成沐浴过后，披散着头发穿着素衣，赤着脚在房内走来走去。
这样突然闲下来，他没有事可做，或者说找不到事可做。
幕僚先生看着林成在房内无所事事地走了一圈，突然停下来，要把墙上挂着的剑取下来。
“公子，还是我来吧。”幕僚先生说道。
林成摇摇头，“不用，我正好没事可做，先生你去歇息，难得放假。”
等开了印，又有得忙了。
幕僚先生没有和他抢，退开了，“也好，我刚好约了人喝酒。”
“先生快去，可别让人等久了。”林成笑着说道，坐下来，拿出一张素白的帕子，一下一下擦拭着剑。
剑还是原来的剑，银光闪闪，寒气逼人，只不过许久未用，不再锋利有些钝了。
这把剑是祖父生前用过的宝剑，但他希望用到它的次数越来越少，钝了就钝了。
幕僚先生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这一幕。
披散着头发的少年，乌发如墨，面色如玉，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把比人高寒光闪闪的剑，没有觉得慎得慌，反而有种善心悦目的感觉。
公子这是太闲了。
公子要自己擦拭就擦拭吧。
找点事做也是好的。
幕僚先生这才朝人施礼告退。
林成知道幕僚先生的离开，没有抬头，一遍又一遍擦着手中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窗外站着的老伯看了许久，这个简单的动作，林成重复了许多遍，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伯不忍心看不下去，端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进来，“公子，喝口茶润润嗓子。”
林成低着头，轻轻嗯了声，示意他放下。
老伯把茶放在旁边的几案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公子这不是太闲了，这是心中不安，就好像在等着另一只鞋子落地。
另一只鞋子什么时候落地，谁也不知道，看天意吧。
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林成也不是无所不能。
比如梁副将被软禁的事，林成已经猜出是谁做的，但是他无能为力。
……
正月的风迎面吹来夹杂着寒意，即使这个南方的大城一年四季如春，在冬天也常有花树盛开，草木葱绿，冬天还没完全过去，春天并未真正地到来。
街上行走的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衣。
放眼望去，座落在珠江边上的一栋四层高楼，柳绿花红，人影攒动，一片繁华。
苏青迎着寒风走来，小心地裹紧了身上穿的夹袄，也裹紧了被他仔细贴身放着的银票。
这是在阅江楼，吃一顿不便宜，可要藏好了。
他要在阅江楼请人吃饭，因为一位相熟的友人要向他引荐一位商人，这次是他和那位商人第一次见面。
与其说他是来吃饭，不如说他是来付钱的。
苏青带着阿旦脚步匆匆地上了二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事先定好了房间。
在前面带路的伙计笑盈盈地把他带到二楼其中一间包间，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其他人并没有来。
苏青打赏了带路的伙计一荷包碎银，伙计脸上的笑容更甚，“公子，你先坐着，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即使是个下人，苏青也客客气气地朝人点点头。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一荷包碎银而已，他又不是拿不出手。
等苏青坐定，刚才的伙计拎了壶热茶过来，热情地说，“公子你约的人还没到吧，你先喝口热茶，等人到了，我再给你上壶新的。”
这样以来，苏青对这位伙计印象更好了，“多谢小哥。”
这里不亏是阅江楼，连伙计都比其他地方的机灵。
苏青坐下来等，或许是等得太久了，手里握着的茶杯都凉了。
“少爷。”同样等在一旁的阿旦，忍不住喊了一声。
苏青侧过头看他，知道他的意思，人会不会不来了？
苏青朝他摇了摇头，“不要心急，慢慢等。”
等人嘛，终归是要等的，他还曾被人放鸽子，等的人不来的。
苏青也没有继续喝茶，走出房间，居高临下地倚着木栏。
阅江楼有四层，一楼是大堂，设的是散座，二楼和三楼是包间，同样是包间，二楼和三楼又有差别，越往上走，包间布置得越精美，也越难定。
据说楼层越高，看到的风景也就更美。
站在阅江楼上，能看到整个珠江，也就是阅江楼的得名由来。
他这次定的就是二楼。
他的目光随着他的心思往上看。
四楼没有宾客走动，在一片嘈杂声中更显得闹中取静，显得静谧而又神秘，不知道四楼是什么地方？
他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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