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慕依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她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才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商景淮。
“二少，您怎么在这里？”
见商景淮神色落寞，冷色的眸子毫无神采，他浑身散发着寒气，看起来已经在风里站了很久了。
一双冷眸缓缓回神。
商景淮看向纪慕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纪慕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大爷的，搞得跟姑奶奶乐意管你似的！
要不是因为商景淮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纪慕依任凭这人冻死在风里都不会管！
商景淮不语。
得，交流失败。
纪慕依也没指望这位大爷能说出什么来，只是好不容易两个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纪慕依不能就这么浪费掉。
她挠了挠头，努力地找着话题。
“二少，今晚的月亮真亮嘿！”
商景淮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月光，神色冷寂。
纪慕依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四处看着，想要寻找新的话题。
“二少，你不冷吗？”
纪慕依没话找话。
已经是暮春时节，Honour大楼面朝大海，夜晚的风还是带着寒意。
商景淮不语。
纪慕依还想说些什么，商景淮终于开了口。
“我说过，不要试图寻找当年的真相。”
冷冷的，像是块冰似的。
切，没意思。
被拆穿的纪慕依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放松下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市是华国的经济中心，可谓是整个华国最繁华的城市，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夜晚都是灯火通明的景象。
“A市好大啊。”纪慕依喃喃感叹一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商景淮眸色渐深，俊逸的面容冷峻。
“我以前，其实并不觉得A市有多大，”纪慕依也没有去管商景淮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那时候，即使闯了祸，总有地方能收留我。”
纪慕依缓缓地将手伸向夜空，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天上的星辰一般。
“星星好远啊，不知道能不能摘下一颗。”
那时候，喻以尘看不见，她就跟他说，让他好好修养，只要他乖乖的，她就会摘下一颗星星送给他。
不过，星星好远啊，好像摘不到呢。
“根本不在一个高度，又为什么要觊觎？”
商景淮冷冷地开口，那语气，居然比这夜晚的冷风还要寒冷。
“二少的意思，是说普通人连仰望星空的权力都没有吗？”
纪慕依一双纯粹的眸子看向商景淮，眼中缀满了星河漫天。
“不是吗？既然得不到，为什么要给自己无谓的希望？”
纪慕依看向水天相接的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景淮觉得自己今晚可能是中邪了，居然会和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他觉得燥热，想要离开。
“我觉得二少说得不对，”纪慕依缓缓开口，她还是看向湖面，只是眸色平静，写满了认真，“即使得不到星星，只要抬头看看，还是会安心的吧？”
商景淮没有说话。
“那些遥远的东西啊，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心怀向往，或许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但是想到曾经距离他那样近，还是会感到欣慰的吧？”
商景淮皱眉反驳道：“既然明知道得不到，就不应该不要命地向前扑，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不是吗？！”
商景淮的语速有些急，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皱着眉，眼中却带着迷茫。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他的母亲飞蛾扑火般地向商天睿奔来，如果她只是剧院里的一个戏剧演员，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纪慕依看向商景淮，一双眼睛平静，又充满力量。
“二少，我相信，她不悔。”
商景淮怔了怔，冷冽的眸光似乎出现了一丝破裂的缝隙。
“只要尝试过，哪怕遍体鳞伤，我相信她不悔。”
纪慕依调查过商景淮的身世，大概也能猜到商景淮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能够坚持将商景淮生下来，能够费尽心思让商景淮健健康康地长大，相信那位女士，应该是没有后悔过的吧？
纪慕依笑笑，又看向湖面，她活动了一下胳膊，声音清脆：“二少，虞姬在项羽刚愎自用时，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是她还是陪项羽走到了最后。”
晚风带着纪慕依的话，微微地卷进商景淮的耳朵。
“二少，虞姬从没有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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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慕依回到自己的公寓时，牛奶习惯性地给她叼来拖鞋。
换上拖鞋之后，纪慕依趴在床上，打开了手机直播。
自从上次习明轩向她推荐过The One之后，纪慕依每天都在关注她们的直播。
今天出场直播的，是叫做“小桃”的女孩儿。
女孩儿的年纪应该是全队最小的，但是她也不怕生，手指放在键盘和鼠标上，指尖翻飞，游戏界面里，小桃控制的角色在擂台上留下一道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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