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邪祟非妖非鬼，却也是妖也是鬼，总之是个神奇的东西，反正纳兰灼华活了几百年，这是第一次见。
邪祟名为穹。
穹已经在尧城活了一百多年，具体多少年，穹也不记得了。因为在几个月前，它始终都是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的。
原因显而易见，它的苏醒，乃为天时地利人和。
首先，赤贯妖星出世，带动了三界六生的所有邪祟妖魔都实力大增；其次，小女孩对尧城的恨意，让它一团浑浊的气有了容器，养了起来；最后，就是尧城人自作自受了。
那死去的十三个男人，现在算阿牛是十四个了。
不过阿牛的死并非穹将他吃了。而是它当初钻进小女孩身体的时候所用介质。
小女孩纵是心中有恨意，却也不能容纳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邪祟。若穹直接进入，小女孩定然魂飞魄散。
所以穹才想到了用撞到两次尸体的阿牛做介质，在他的身上走过一次，而后附小女孩的身，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果然，小女孩没死，穹成功了。
可被邪祟冲撞了的阿牛却因此一蹶不振，体内被浑浊之气所侵，肉体凡胎的他无法承受，五脏六腑开始溃烂。
可大概是他的八字很硬，人竟然硬生生挺了两个月，浑身都溃烂流脓了，竟然还没死。
小鬼们有的害怕符咒进不去，有的无所谓符咒，动不动就跑到阿牛家里捣乱。
阿牛家里的浑浊之气太重，但既不是妖气，也不是鬼气，所以纳兰灼华和孟拂笙都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气味太冲，实在太恶心。
当孟拂笙将防止邪祟小鬼入侵的结界罩在阿牛身上的时候，阿牛体内的浑浊之气与结界的灵气冲撞，打了起来。
阿牛再也承受不住，自爆了身体，化作一团黑气要跟纳兰灼华同归于尽。
纳兰灼华正要往外跑，就撞上了冲进来的孟拂笙，便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纳兰灼华之所以会在看见阿牛的身体后，仍毫不犹豫的砍下去，也是因为早就知道，真正的阿牛已经在房间的时候就自爆而亡了。
穹跟他们两个交代了自己两个月来所做之事。表示自己虽然杀了十三个人，但那些人都是自寻死路，并不是她强迫他们死的。
纳兰灼华听了这话来了兴趣，似笑非笑地道：“这倒是新鲜。没听说还有人自愿为一邪祟死的。”说完便被孟拂笙撞了一下胳膊。
“恩？”
孟拂笙看白痴一眼看了他一眼，扬扬下巴示意他看穹，道：“死不死的，得看她长什么样。”
纳兰灼华眉头微皱，思索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
“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傻缺吗？”
孟拂笙道：“人家自己选择的路，你多说废话。”
纳兰灼华冷笑一声，道：“是啊，路都是自己选的，旁人自是没法说什么。不过就算他们是自愿的，你还是害死了十三条人命！”
他眸色淡淡，一双青眸越发幽森，带着幽幽寒意。
穹也冷笑，望望天，又看向他们两个，发问道：“我杀他们是不对，那杀我的人，难道就对了吗？”
纳兰灼华无语道：“谁杀的你？你若知道谁杀的你，你就直接找那个仇人去，你吃饱了撑的杀别人干什么！人家别说生前老实不老实，就算十恶不赦，也用不着你动手。”
穹蓦地狂笑，那笑声却尖锐的恨不得将所有人的耳朵刺穿。
孟拂笙脸色变了变，抬手做阻止状，道：“你别激动！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纳兰灼华嘁了声，手中已经赫然拿出了金光闪闪的龙斩。
“跟她费什么话！反正是个害人的邪祟，一刀劈了就是！”
“放屁！”孟拂笙闻言一巴掌拍在纳兰灼华脑袋上。“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
纳兰灼华身子往前冲了一下，那力道不小，他差点没趴下。
“孟拂笙，老子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拍我的脑袋了！”
孟拂笙道：“纳兰灼华，难道你祖上没告诉过你，怨气加身的邪祟得先驱散他们的怨气，让他们自行离去，若化解不了的，才能采取最后手段，让其魂飞魄散。你他娘的活了几百年，这些东西都就饭吃了吗！”
纳兰灼华微愣了下，心里一翻个，“好像确实有这么句话着？”
不过嘴上却不能承认，他仍然是一副横眉立目的模样，刀锋指向穹，反驳道：“你看她那凶狠又顽固的模样，是想要化解怨气的态度？！说多了也是白废话，最后还是得一刀劈死。”
孟拂笙冷喝道：“那到时候再劈！你把嘴给我闭上。”
纳兰灼华本还想再挣扎挣扎，但实在没什么理了，于是砸吧砸吧嘴，恶狠狠地道：“到时候你自己劈，别求我！”
孟拂笙使劲翻了个白眼，道：“鬼求你！”
纳兰灼华收了刀，抱着胳膊不说话了。
孟拂笙这才压了压情绪，对那邪祟道：“你快些将心中积怨的事说出来，看我们……我能否帮你。”
纳兰灼华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继续不说话。
穹被孟拂笙的结界束缚着，一动不能动，只好保持趴着的姿势，抬头看着他们两个。
她的脸上愤怒和痛苦交织，最后终于还是开了口，道：“我就是被这尧城的人害死的。”
孟拂笙道：“猜出来了。但你都死了一百多年，那人就算没死，现在也是个老糊涂了，自是不会记着当初害你的事……你若想报仇，也可以找其后代。所以你为什么杀死那十三个人？”
穹的身体似乎颤抖起来。
双眸射出两道喷火的光，恨不得将整座城都撕碎，让城中所有人都坠入无间地狱。
孟拂笙突然生出个不好的想法。
便听穹几乎将牙齿咬碎，一字一顿地道：“都——该——死！因为他们，全都该死！”
纳兰灼华眉头微挑。
穹好似一下发了狂，突然嘶吼道：“他们全都该死！整个尧城，他们所有人，就是他们所有的人一起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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