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列个名单,以咱们合作伙伴的名义送,落款要写清楚。”
“明白。”
陈峰又走到二楼。
办公区隔成一个个小间,桌椅都是新的,桌上配了电话和台灯。
他的办公室在三楼最里头,三十多平,一面墙是落地窗,正对着天河路。
办公桌是红木的,后面立着书架,已经摆满了书。
他在办公桌后坐下,转了转椅子。
窗外,广州的夜景铺展开来,远处的霓虹灯像一条流动的河。
“峰哥,”周伟煌走进来,压低声音,“有件事。”
“说。”
“这两天我发现,咱们楼附近总有几个人转悠。”周伟煌说,“不像看热闹的,倒像是在盯梢。”
陈峰皱了皱眉:“什么人?”
“生面孔,听口音是本地人。”周伟煌说,“我让人跟过一次,那几个人最后进了对面那栋楼。”
陈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马路对面是栋五层旧楼,挂着“昌盛电器”的招牌。
“昌盛……”陈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是做录像机的?”
“对,广州最大的录像机经销商。”唐冰接话,“我打听过,老板姓马,本地人,生意做得挺大。”
陈峰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典礼那天,多安排几个人。”他说,“伟煌,你亲自盯着。”
“放心。”
典礼定在三天后,三月十八号,星期六,黄道吉日。
前一天下午,陈峰去了趟天河城的工地。
这里将来会是广州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但现在还是一片巨大的土坑,打桩机咚咚作响,尘土飞扬。
他在工地对面的小卖部买了瓶汽水,站在路边喝。
小卖部门口摆着台电视机,正在放港剧,围了一圈人看。
“老板,这电视机不错啊。”陈峰随口说。
“那当然,日本原装!”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挺自豪,“画质好,比国产的强多了。”
“有更好的。”陈峰说。
“更好的?”老板转头看他,“啥?”
“VCD。”陈峰说,“画面比录像机清楚得多,碟片也小,不占地方。”
老板愣了愣:“啥是VCD?”
陈峰笑了笑,没说话。
他喝完汽水,把瓶子还给老板,转身走了。
回到新楼时,唐冰急匆匆迎上来:“陈总,有您的信。”
是个普通的白色信封,没贴邮票,显然是有人直接塞进信箱的。
陈峰拆开,里面就一张纸,上面用报纸剪字拼成一句话:
“北方佬,滚回去。”
字拼得歪歪扭扭,透着一股子恶意。
唐冰脸色变了:“这……要不要报警?”
陈峰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不用。”
“可是……”
“这种小把戏,吓唬人的。”陈峰把信封扔进抽屉,“典礼照常。”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广州这趟水,比他想象的深。
三月十八号,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早上八点,雪峰大厦门口已经热闹起来。
二十多个花篮沿街摆开,红绸带上写着贺词。
“惠城电子恭贺”、“TC集团敬贺”、“健力宝公司同贺”……
一路排出去几十米。
周伟煌带着六个兄弟,清一色黑西装白衬衫,戴着墨镜,站在门口两侧。
他们没说话,但往那儿一站,气势就出来了。
九点开始,宾客陆续到场。
最先到的是惠城老蔡,五十多岁,胖乎乎的,一下车就握着陈峰的手摇:“陈总!恭喜恭喜!你这地方选得好啊,天河,将来肯定旺!”
“借蔡总吉言。”陈峰笑着引他进去。
接着是TC集团的李总,四十出头,戴眼镜,文质彬彬。
他仔细看了展厅里的VCD样机,点点头:“陈总,你们这个产品思路对,录像机的时代快过去了,期望我们都能有全新的未来。”
“还得跟李总多学习。”陈峰说。
李柠的小李总年轻,才三十岁,穿运动服就来了。
他绕着展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白酒展柜前:“陈总,你们这酒包装设计得好,洋气,改天咱们聊聊,看能不能合作搞个联名款?”
“随时欢迎。”
十点左右,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市民。
他们指着大楼议论纷纷。
“雪峰集团?没听过啊,哪来的?”
“听说是江州来的,做白酒的。”
“白酒跑广州来干啥?”
“没看见吗,人家还做电器呢!那叫VCD,新玩意儿!”
“啧啧,真气派……”
十点半,健力宝的李总到了。
这位可是风云人物,一下车就被记者围住。
他简单应付了几句,走到陈峰面前,用力握手:“陈总,年轻有为!我看好你!”
“李总过奖了。”
快到十一点时,一辆奔驰S600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下来个穿唐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串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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