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还是，向着……抢救室走去……
那里，灯光已经熄灭。
那里，躺着他爱的人。
那里……
君越扒开房门，他以为会看见言漫奄奄一息苍白着脸的样子。
却没想到的是，一推开门，看见的会是那人澄澈的笑容。依然如初见，澄澈如南天，清澈如溪水。
“你来了。”迎接不是怨恨，而是一句最简单的问候。亦如他每天回家时，她都会笑容甜甜的问一句你来。
那个时候只觉得甜，好像让她多笑笑。
但现在看见这笑容，君越却走不动了。原来他以为心如刀绞，再也没有比这更惨痛的了。
原来，曾经那么甜的笑容。
看着也会让人觉得心酸，看着他走在门口，不再移动的脚步。
言漫想要起身，君越却快一步把她按住，厉声道：“你干嘛，总是不老实，好好待着。”
眼眸无辜一笑：“我以为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所以你厌恶我了。”
“怎么可能呢？”君越想要抱一抱言漫，看看言漫周身各种维持什么的仪器，突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茫然无措的像个孩子。
君越一定不知道，言漫此时此刻为了多看他两眼，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他也不会知道，言漫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
言漫似乎总是有着窥探人心的能力。就像现在，她笑着说道：“君越，你没错。你的选择没有错，不需要自责，不需要内疚。悦心回来了，我走了，你还有她。”
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挡不住五官的精致美艳，一双桃花眼会看的穿人心。
君越还是一个一向在感情方面没有骨气的人。这样澄澈的笑容，他受不了。
他，逃了。
“母亲。”
“嗯。”言漫答应了一声，只是有气无力。架不住声音好听，就是这样给人如沐春风分感觉。
很明显，她刚才是强撑着。
君子白走过来，看着言漫，眼眸里，依旧是黑的惊人。这样的黑暗，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到底压抑着什么。
只会让人想要让这双漂亮的眼睛露出色彩来。
言漫费力的看着君子白，努力抬起手摸了摸君子白的脸，微笑里面是母亲的慈祥与温馨。
君子白把脸凑过去，好让言漫不会那么费力。
“母亲，父亲是个胆小鬼。”君子白对君越，就是之间隔了一个言漫。
“是啊。”言漫，吐出一口鲜血，美丽的脸庞还那么动人：“所以母亲不在了，你的帮母亲保护好这个胆小鬼。”
小小的人，一身病号服，脸色还有点惨白。
一时间各种仪器发出警报，红光不断警示。再回过眼，床上的人已经失去了生息。
君子白蹲下身子，把脸贴到了言漫还有余温的手心。
底底的说了一声：“你放心吧，母亲。”
我会照顾好那个人的，好让他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当中。
“至于那个行李箱……呵……”君子白桃花眸眯了一下，动人心魄，嘴角半弯：“他们一定不知道那个行李箱里面有我最爱的玩具。”
你们动了我母亲，那就干脆一起陪葬好了。
君子白把脸贴着言漫的手掌，眼光却好似穿越空间，穿过隔岸烟火。目光所及，看到了不知多远的一处基地，瞬间炸为碎片的样子。
火焰弥漫，血肉横飞。
君子白轻轻回头，笑意很天真：“母亲，先让他们过去伺候你，等着女儿去给你讨利息。”
这样的人，是天才，也是疯子。
一念之间而已。
上将夫人去世，行动组一片悲哀。没有举办丧礼，君越按言漫说的。一个木牌，一束白花。
到今天，言漫已经去世一个星期了。
也就是头七这天，君越带着君子白来扫墓。在国外，他也不能太张扬。
他打着黑色的雨伞，遮着君子白和她自己。
雨有点大，君越的裤脚已经有点湿了。有没有人说过，黑色西服遇上水，会让人觉得像是粘了血。
他把手中的花放下，木牌上只有一句吾妻漫儿，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选的地方是一座灵山，埋在这里的人有很多。稀稀拉拉的还有不少扫墓的人。
但像君子白和君越这样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句话都不说的人，确实很少。
君子白看看时间，淡声道：“爸爸，拳击教练要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那个时候君子白还没有护长头发，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分俊美的小男生。
再加上雌雄莫变的清列嗓音，搭上身上的黑色西装。虽然还小，但能看出是一个祸害，帅气的能让人看的眼睛掉出来。
她自己打着一把小黑伞，往外走去。也没等君越答应。
“站住。”小雨淅淅沥沥下的很大，离得远也听不到别人再说什么。
这句话君子白听到了，也停下来了，依旧没有转身。反而侧着眼眸，那弧线很美：“怎么了？父亲。”
后面的两个字莫名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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