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个难题。但是还难不倒玉旈云。她略略一想,便有了对策:“咱们的大船出不去,可是外面停着二十二艘大船,难道还不够咱们用吗?诸位都是登船打劫的好手,抢一条蓬莱兵舰来,还难不倒诸位吧?”
一语点醒了众海盗。个个拍手称妙:“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眼下南面的敌人最少,只有三艘船,咱们就在这中间抢一艘好了!”
“这不好。”玉旈云反对,“蓬莱兵舰漏水沉没,并不见得上面的人都淹死了。凡是侥幸捡回一条命来的,应该都爬到了剩余的船上。虽然不知每艘船能吸纳多少,但是南面剩下的这三艘船,即使每艘人数未增加一倍,只怕也增加了三成至五成。这就加大了登船作战的难度。况且,他们已经被凿沉的三艘船,现在一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咱们要偷袭登船,谈何容易!”
“那就该攻北面了?”海盗们问,“原来有六艘船,现在还剩四艘,应该每艘有一百来人。只是,万一他们聚拢起来,咱们就算能够将一船蓬莱人杀尽,也会落入重围之中,难以脱身。”
“所以,才不用强攻,而用智取呀!”玉旈云笑道,“今夜我们兵分两路,一小部分人,仍像之前偷袭时一样,驾一艘平底船,再带上些小艇,去假装攻击这条船——”她指着地图上龙尾岛北方由西向东数的第二艘兵舰:“一旦咱们开始放火箭,左右的蓬莱舰船便会去支援。也可能会前来追击咱们。总之咱们就与他们好好周旋,务求拖延时间。而另外一大部分人,则去偷袭这一条船——”她指向东北角的那一艘兵舰:“它离得远,不会去支援别人。当另三艘兵舰聚拢起来,这一艘就孤立无援了。咱们的人可乘机登上船去——一个活口也不必留!”
“过瘾!”海盗们欢呼。
“先别高兴——杀光他们的人,才是第一步。”玉旈云道,“趁着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大伙儿要迅速检验船上是否有足够的淡水和口粮。若是不够,咱们只怕还得再劫一艘蓬莱兵舰。若是足够,大伙儿就赶紧熄灭船上所有的灯火,将这船驾走——另外三艘船上的蓬莱人忙着应付偷袭,应该不会注意到那边黑灯瞎火的出了什么事。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发现少了一艘船,八成以为是半夜被咱们凿沉了。这就叫神不知鬼不觉。”
“妙极!妙极!”海盗们拍手,“咱们吃蓬莱人的,喝蓬莱人的,再找樾国水师来把他们消灭。世上还有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事么?不过,假装偷袭的那帮弟兄们,要怎么上大船来呢?咱们是不是要约在哪里等着?”
“的确是要约好一个地点。”玉旈云道,“不过,不是接人上船去,而是以后好联络。负责佯攻的这一队弟兄不需要上大船,在你们劫船得手后,这一班人就折回魔鬼海域,另寻一条隐蔽的路线出海,去寻樾国水师。唯有这样才能一刻功夫也不浪费,免得大伙儿在海上漂流太久。”
“果然还是刘兄弟想得周到!”海盗们称赞。又有人提议,龙尾岛再往北,大约五天的航程,便可望见一个半岛。郑国时候称那里为“青州半岛”。那里临海的地方是一片浓密大森林,方圆百里连个鬼影都无,大伙儿不妨在那附近下锚等着。
“好得很!”玉旈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准备准备——愿意去诱敌的,跟着我,愿意去登船杀光蓬莱人的,就跟着你们老大——”
“不要跟着我!”她还没说完,乌昙忽然打断,“火字堂的铁叔在海上做买卖已经三十年了,他带弟兄们劫船还从来没出过岔子。大家跟着他吧。”
“老大,这叫什么话?”那铁叔推辞,“有你在,几时轮到我呢?”
“我不跟大伙走。”乌昙道,“刘兄弟想的法子,十分绝妙。但是,我不能把师父留在岛上。”
怎么这时候发起倔脾气来!玉旈云跺脚,只怕他这一带头,把其他海盗也扰乱了,忙劝道:“况师父武功出神入化,区区几个蓬莱人,奈何得了他?再说,他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你怎么找他?找到了他,也不见得能劝动他。要是为了他一个,贻误战机,可能咱们所有人都在葬身海岛。”
“我知道!”乌昙还是盯着地面,好像卵石能够给他答案似的。片刻,“倏”地站了起来:“刘兄弟,你带大伙儿走,我去找师父。若是能说动他老人家,我就带着他驾船来追你们。若是找不着,或者劝不动,那我就留在岛上,也好和他有个照应。希望你早些带着樾国水师前来解围。”
“你——”玉旈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海盗们纷纷嚷嚷起来:“老大,这怎么行。你不走,咱们也不走!”
“你们不要这样。”乌昙道,“虽然你们叫我老大,但你们对于我来说,有些是兄弟,有些是叔伯长辈——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害你们。师父他……是我的师父,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不喜欢他,没必要为了他留在岛上冒险。然而我却不能丢下他不管。你们听我的,按刘兄弟的计划办,借樾国水师来,消灭狗娘养的蓬莱人。你们越早办成这件事,我和师父就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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