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我心虽然不太好，不过你这么怕我有录音，却又是为什么？”
柳芸踉跄了一下，脑海里掠过很多不好的想法。邵景恒想离婚很久了，听说周心茹一直在给他物色能让他翻身的女人……他想摆脱顾家，但是却担心外面的舆论和老爷子的印象……
所以……
如果是她……
“我先走了，明珠以后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插手了。”明笙淡淡地说道，拉过邵钧庭的手，转身欲走。
顾明珠一时半会儿估计还醒不来，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邵钧庭捏紧了她被咖啡熏得温热的小手，低头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有进步。还知道诈人了。”
看来，他刚刚就算不过来，明笙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这群人渣和糊涂虫欺负了。
为了表示鼓励，邵钧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明笙微微笑了下，眼圈却有些发涩。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幼年的时候，有一次柳芸丢了玉镯，诬蔑她是她拿的，打了她一顿，奶奶护住了她，但回过头，奶奶却给了她一大笔零花钱，心疼不已地对她说明笙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奶奶会
偷偷给你钱的。
奶奶疼她，却确实糊涂。
又或者她不糊涂，只是不敢把人心想得那么坏，想的只是自己能接受的结果。
莫华珍见明笙要走，跟上前了几步，拉着明笙的手，道：“明笙，原来你是担心明珠，是奶奶误会你了。你们的意思是……景恒和明珠吵架，所以明珠才会……”
如果只是单纯的吵架或者是打架……虽然也没有什么证据说他就是谋杀。
顾明珠醒来，就算闹破天了，也不能拿邵景恒怎样，最多也就是家暴。
她又何必再多说。
明笙拍了拍莫华珍的手，道：“奶奶，改天我会再来看您的。”
明笙的笑容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生刚刚的气。
莫华珍却突然有些心酸，她是不是伤到明笙了？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匆匆忙忙地走出来，摘下口罩，道：“患者是AB型RH阴性血，大出血很严重，医院血库的血怕随时会见底。已经去血站调血，为了以防万一，建议亲属先做个抽血检查，实在
不行我们做完灭活细胞处理给患者输血。”
“明珠……现在怎么样了？孩子……”邵景恒装出悲痛欲绝的姿态，攥住了医生。
医生蹙蹙眉，道：“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先去找护士做个检查。丈夫就不用了。我先去问问血站。 ”
医生大步离开。
顾晋东却像是骤然听到什么一般，略略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
柳芸额上也是冷汗涔涔。
莫华珍先是看了顾晋东一眼，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只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明笙。
明笙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柳芸和顾晋东道：“我就是做了检查也是没有用的，你们是知道的。”
她不是AB型，更不是RH阴性血。
“明笙……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是你姐姐……”莫华珍拉着明笙的手，几乎以哀求的语气说道。
明笙无奈，道：“奶奶……我和明珠，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熊猫血。我甚至……不姓顾。 ”
反正到了这时候，干脆就说清楚算了。
“晋东……？”莫华珍无助地看了顾晋东一眼。
顾晋东点了点头，脸色灰白如槁木。
莫华珍几乎要跌倒，明笙扶住了她，道：“奶奶……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
明笙的声音有些哽咽。
莫华珍想起了顾晋东和徐槿当年的突然结婚和婚后的各种矛盾，了悟了一些，扶着明笙站定，看向了顾晋东，道：“先不说这些，关键还是明珠……晋东，不然我们俩去……”
顾晋东却对莫华珍的话置若罔闻，整个人跟遭了雷劈一般，半晌才回过头，阴沉地看向柳芸：“我和你的孩子为什么会是AB型RH阴性？”
他之前看到的顾明珠的体检报告，可从来都不是这个血型。
当然，他也不是。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是瞒不住了。
“回头再跟你说。我先去测测……”柳芸胆战心惊地看了顾晋东一眼，脚步凌乱地跑向了医院的采血点。
“晋东……你的意思是……”莫华珍话没说完，整个人瘫软在了明笙怀里……
——
“明珠！”莫华珍蓦地从一个血淋淋的噩梦中惊醒，睁开了眼。
那个血淋淋的明珠消失了，眼前是一个很安宁的画面。
病房的长椅上，明笙靠在邵钧庭肩上，像是倦极了，正合着眼假寐，身上披着男人的风衣。她身旁那个高傲得不得了的男人也闭着眼，棱角分明的线条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柔和了不少。
他的双手圈着明笙，像是在担心她身上的风衣滑落。
美好得莫华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扰，可她又实在挂念明珠……
“奶奶，你醒了？”明笙听到莫华珍的声音，揉了揉眼，问道。
同时，邵钧庭也睁开了眼，看莫华珍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起身道：“我出去倒杯温水。 ”
“明笙，你姐……明珠怎么样了？”莫华珍急切地问道。
明笙摸了摸莫华珍的额头，道：“没事了，后来……血站调来了血，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孩子虽然保不住了……不过她人没有大碍。”
其实江城的血站也没有熊猫血了，是邵钧庭找人用最快的速度从烟市调来的。
那个时候，邵景恒就像个傻子一般地站着，似乎不理解邵钧庭为什么这么做。
邵钧庭斜睨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说我总对付你么？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在对付你？”
邵景恒当时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明笙将这些都省略了，又安慰了莫华珍几句。
莫华珍心里一块大石落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明笙，她柔和的眉眼中隐隐有一分刚强，气质里带了几分天然的矜贵。她早该看出来她不是晋东的孩子的，只是明笙和她的母亲长得太过相似，她原来只觉得她肖母不肖父罢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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