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笑了笑，没有说话，毕竟她也不是完全确定的事情，不能轻易的就给别人说自己的猜想，但是她相信阿丑自己会想清楚的，她也绝不是个傻瓜。
阿丑果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但她神色已经变了，她神思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东西，她使劲皱着眉头，但是突然，她的眉头一松，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但稍即那神色又消失了，变得十分难以置信，乃至失望和绝望。
“原来是这样。”阿丑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她的神色暗淡下来，她不愿往那个地方去猜，可是……似乎所有的结局就只剩下那样一种情况，那就是：她们都死了。
虽然阿丑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死，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死，但是……阴阳宗的弟子为什么每隔一年还会进去猎女林，而且，为什么猎女林正好每隔一年开放一次……这中间，一定夹杂着什么原因使他们只能一年来一次？
见阿丑坐在那里久久不语，红玉也没有去打扰她，她相信，阿丑必然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不然，她的心态不会在脸上产生如此样大的变化。
红玉叹了口气，却没有去劝解阿丑，她必然要面对这些事情的，早一点明白，总比晚一点明白要好，虽然这样的真像很残忍，但是她必须要明白，这偌大的猎女林，其实并不是阴阳宗的女弟子们的修行之地，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她们所奔向的方向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魂魄一旦死亡，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红玉快睡着了的时候，阿丑如同蚊子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红玉，你不害怕吗？”
红玉几乎快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从进入冥界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睡过一个好觉。直到现在，直到这场官司落幕，她到心才终于放下来，她才终于敢安心的睡一觉。
前提是，阮若清被关了禁闭整整十五天，她内心很清楚，十五天之后，她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因为她身边又有了新的敌人。
虽然她不明白阮若清为什么这样对她，倒是她知道，她和阮若清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她和阮若清的仇恨，只能以一个人的死为终结。
“怕？”红玉轻声复述了一遍，她怕吗？
她从来没想过怕不怕的问题，从入冥界的第一天开始，她每天都游离在生死的边缘，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怕不怕，她只有每天拼了命的去逃命，从每一个敌人的手底下逃出来，然后活下去，就是她每天的日常。
现在终于有了时间，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红玉自问自己到底怕不怕。
想了许久，她知道自己是怕的，她当然怕，没有人不怕，魂魄更怕，因为魂魄内心会清楚的明白，一旦死去，便是虚无，便是一无所有，便是……真正的四大皆空。
红玉正想着，阿丑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起来：“红玉，你怕吗？”
红玉苦笑了一下，道：“怕，我当然怕。”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阿丑自己入冥界以来的经历，阿丑的胆子那么小，她怕她说出来会吓到她。
“可是……”阿丑想了想，还是问出来自己的疑问：“你有那么厉害的靠山，阴阳宗的长老，还有长老的独子，都青睐于你，他们……不会舍得让你……死吧？”
“呵。”红玉冷笑一声，她认真的问阿丑，道：“如果我说，他们才是最想让我死的人，你相信吗？”
“啊？”阿丑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们青睐于你，必是想与你天长地久，白首偕老，他们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红玉傻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姑娘，她太天真了，不会真的以为阴阳宗的弟子们会因为青睐一个女子，就不舍得杀这个女子吧？若真是如此，那阴阳宗早就败了，他们的功法全都没有用了，如果没有找到别的出路，阴阳宗迟早会经历灭顶之灾。
他们的功法便是送女子们去死，将女子们所修行出的能量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这才是猎女林的终极目的。
“不要妄想他们会为了女人，或者爱情而放弃他们所追求的东西。”红玉对阿丑说道：“正如……陈启飞，他年少时与你是青梅竹马，还是你未婚的夫君，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比金坚，可是，在荣华富贵的面前，他不是一样放弃了你？甚至于连将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父母也不放过，你觉得，对于男子而言，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你以为不如你的东西，其实都比你更重要。”
“……”阿丑似懂非懂，她懵懂的点着头，虽然红玉所讲的那些大道理她不明白，但是红玉所举的例子她却很明白，因为那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
当初她的心痛和绝望到今日都还不能忘怀，当初她所看到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才又经历过一遍，所以她即使不能理解，可她却悲哀的发现，红玉所说的一切，她竟然无从反驳。
也不需要反驳，因为红玉说的，是对的。
在陈启飞眼里，外面的一切都比她更重要。
“可是……你为什么还如此淡定自若？猎女林下次开启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你，你……会死吗？”
“我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那些东西了。”红玉苦笑：“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最大的发挥他们剩下的价值，他们想要我的命，我要一点他们的影响力和势力，也不算过分吧？现在我在猎女林有这两座大靠山，谁都不敢招惹我，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些就够了，我可以在猎女林横着走，我不去欺负别人，但是，别人也别想来欺负我。”
“你……”阿丑一怔：“倒是想的挺开啊……呵呵。”
“而且，就算他们想杀我，也未必有那个本事。”红玉的眼中忽然透出凌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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