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凡的离开似乎是如此地顺其自然，应和着流言改变的风向，只是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这又是多么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许多人都从来没有去考虑过，郝跃飞和顾凯凡两个人之间，最终失败的会是顾凯凡，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多少显得莫名其妙又狼狈的方式彻底出局。
就像顾凯凡之前所思所想的那般，他的突然离开，尽管对于他个人老说是一种进步，但在凤塘区许多民众和干部的眼中，他绝对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一度让自己努力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就像是败而不馁的坚韧之人，但他却一刻再也不想呆在凤塘区，尽管这里曾经是他为之奋斗和战斗过的地方。
简单地送别，没有什么细致地交接，也没有什么完满地安排，顾凯凡匆匆离开的背影，终究还是显露出几分狼狈不堪的状态来。
但顾凯凡的心里绝对是非常不甘的，也是有怨怼的，可能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是的，他认为郝跃飞的行为已经是背叛了他。
满心的复杂情绪，到最终，也只是化成一声长叹。
看着越来越远去的凤塘区，经过简单地休整地柏油路多少看起来有些斑驳，小车驶过还会产生一些小小的颠簸，顾凯凡在心里暗暗想着，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他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候，他仍旧会是凤塘区的王者。
顾凯凡还有着卷土重来这样的心思，顾忠平的心情却显得无比恶劣，一切都来得太快，以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原本他以为只是针对性地反抗，郝跃飞终究是翻不起什么浪来的，但随后，身在莲花市的他所亲近和看重的人却一个个地被清算，让他在无力感之余还有一种莫名地恐慌。
这是一个长期自信的人面对突如其来，超出预计之外的变化的事情时，理所当然的会可能产生的情绪。
直到他亲眼看到顾凯凡，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一些，至少眼前这个侄子还得以保全了前途，不曾在这场莫名的风波之中成为另外的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他其实并不认为事情的真正起因是在凤塘区，这完全可能就是直接冲着他来的，冲着身在莲花市的顾氏而去的。
“叔叔，对不起，我没能够把事情办好，让你失望了！”顾凯凡低着头，声音都有些发抖。
顾忠平知道顾凯凡肯定心有不甘，但他又何尝不是，但这个时候，除非有完全的把握，否则出手的同时就是直接与马严二人为敌，是非常不明智的举措，现在，似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曾经的根基毁于一旦。
“事情可能并不是因你而起，你也不用过分去自责，从这件事情的发生到我们了解到相关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显然一开始就有非常明确的目标，我也是有些疏忽了！”
顾忠平拍了拍顾凯凡的肩膀，他的确不忍过分地去苛责这个侄子，他甚至觉得可能是他的一些疏忽举动，促成了马严二人的决定，也最终让顾凯凡遭到了这样一场无妄之灾。
原本，他在凤塘区，是可以做得更好的，而不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灰溜溜地中途离开。
顾凯凡张了张嘴，叔叔的安慰多少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莲花市那边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你安心在兴城这边参加干部培训，我之前就已经跟严开顺那边通过气了，等结业以后，会给你一个妥善的安排和去处的！”顾凯凡笑道，他想让顾凯凡也尽量放轻松一些。
顾凯凡抬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坚毅，说道：“叔叔，我还是想要留在莲花市，有些事情，我不想轻易地就被看成是落荒而逃的！”
顾忠平皱了皱眉头，道：“理论上来说，你应该还是要被留在莲花市的，但单以我个人的意见的话，在莲花市你的提升空间其实已经不大了，可以考虑去其他地方闯一闯，在省直机关里面，你的年龄就不会是你的阻碍了！”
原先在莲花市，因为顾氏一系的存在，顾凯凡其实是有很多或明或暗的助力的，他可以充分地利用起来，但现在，情况就又有不同了，实际上对他而言，在哪里都一样了，与其固执地将他自己拘束在莲花市的环境当中，还不如跳出来磨砺一番，闯一闯，他相信顾凯凡还是非常有能力的，能闯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的。
顾凯凡拧眉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道：“叔叔，有个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跟您说一说，虽然我自己也怎么不相信，但是郝跃飞他……”
顾忠平神色一动，说道：“你说，我毕竟是身在兴城，这一次怕也就是吃了人不在莲花市的亏，否则，这么大的变故，一定会了解到一些蛛丝马迹的，不至于这么被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都尘埃落定！”
顾凯凡不禁脸上带着几分讪然，这其中分明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而他之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与郝跃飞关于开发项目的争执之上，也忽略了许多可以发现的痕迹，至少马如龙态度的突变，就是一个可疑的点，何应钦毕竟不是随意地袒露领导意愿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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