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草过目不忘，但凡他看过的书，见过的人、听过的名这辈子都会记得。
那位自称锦衣卫百户的沈林，叶草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是跟在沈放身边的禁卫军，虽然有且仅见过一次，但他自信不会认错。
禁卫军虽然与锦衣卫一同护卫都城与皇宫，但是他们分属两个不同部门，因而服侍也并不相同，没有绣春刀，也不可能穿飞鱼服。
在确定了沈林有问题之后，叶草果断射箭，不带一丝半点犹豫。
啾！
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响箭声在皇城上空爆开，若是一般人在十里之外自然听不见，但叶草已然宗师，耳力非比常人。
他听见了。
响箭是一种约定好了的信号，一般有两种意思：第一种是需要支援，正所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第二种则是说，时机已至可以开始了。
而响箭传讯，基本用于军队与战场。
禁卫军乔装成锦衣卫，再加上这一声响箭，都预示着四个字‘大事不妙’。
“苦荷！四梅！速速回宫！”叶草催发真气，说出的话就像大通过了大喇叭一般，传遍了整个猎场。
“驾！”叶草大力拍打马屁股，马发疯一般冲出山林。
“驾！”苦荷听得叶草的话，二话没说就取出短刀斩断了那绑着獐子的绳索，放弃猎物策马冲出山林。
“嗖！”四梅则纵身一跃，来在树梢，在树与树之间跳跃奔走，山林之间速度竟比苦荷纵马还快。
“杀！”
原本护卫变成了杀手，列队集结，拦住了叶草三人去路，并挥刀杀向三人，还有那埋伏着的黑衣箭也放冷箭偷袭他们。
“速战速决！”
“啊啊啊啊！”
三位宗师同时出手，不消五分钟，百多号刺客便被三人杀了干净，鲜血洒满山头，头颅滚了一地。
“驾驾驾！”
三人也不收尸，策马向着上京城狂奔。
来青山时已是午后，在青山一番折腾再下山，到了上京城门时，已经天黑了。
上京城那厚重的城门关着，只在中间留出一道一指粗的缝隙来。
若是放在其他城池，天黑关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但在盛世之下，上京城的城门已经几十年没有关过了。或许正因为此，城门做不到关的严丝合缝。
城头之上人人戴甲，数百弓箭手拉满了弓，箭尖冲着城下。
“开门！”叶草冲着城头高声喊话，并且亮出了自己的不死草令牌。这面令牌莫说是城门了，便是宫门也能叫开。
“今夜宵禁，尔等速速退去，不然乱箭射死！”
那守城将官不仅没给叶草三人开门，还如此呵斥、威胁三人，要将他们赶走。
“杀进去！”
随着叶草一声令下，三位宗师纵身一跃，在将官那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小的双眼注视下，轻轻松松就来在了城头上。
“噗嗤”一声，将官被一剑封喉。
临死之前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下令立即放箭，可谁又能想到啊，四丈也就是十三米高的城墙，他们就这么轻易跳上来了。
很显然，他对于宗师的实力一无所知。
“杀啊！”
将官身死，那兵士自是奋起搏杀，要为敬爱的将军报仇。如此场面就像一群蚂蚁，围攻一块掉在地上的面包屑，密密麻麻，看的人寒毛倒竖。
“嗤嗤嗤……”
这是刀剑割破人皮肉的声音。
“啊啊啊啊……”
这是兵士们临死前的惨叫哀嚎声。
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在三人手中，真是脆弱的如同蚂蚁。
你能想象，上千人被三个人屠杀的场面吗？
鲜血、哀嚎、痛苦、恐惧充斥着整个城头，尸体渐渐堆积成了小山头，每一具尸体脸上都带着惊恐。
自己真的是跟人在战斗吗？
如果真死了也就不可怕了，最可怕的是你还活着，而且还看到同伴在以极快的速度被屠杀，面对步步紧逼的敌人你却无能为力。
“啊——啊——”
没人再敢上前，即便他们手里拿着最锋利的刀剑与长枪弓弩。
“走！”叶草没有选择将他们杀光，而是带着苦荷与四梅跃下了城头。当务之急是要赶回皇宫救驾，而不是恋战杀人。
看这架势，谁都知道有人谋反。苦荷身为皇室成员，此时心急如焚，只想第一时间冲进宫去救驾。
守门兵士就这么看着他们跃下城头，看着他们沿着秀水街远去，全程竟没有一个人记得放箭。
他们全都吓瘫在了地上，手脚不停地颤抖。那是人出于对生命的热爱，对死亡的恐惧，而做出的致敬。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像是过山车，大起与大落并存。
原本灯火通明、彻夜不眠的秀水街如今黑漆漆，且空无一人，所有人躲在家中、客栈，有那豪奢之家更是集合了家丁武士护住自己房间，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听着那从城头与皇宫中夹击而来的喊杀声，所有人都吓的瑟瑟发抖。
大齐变天了，这个夜却不知要用多少鲜血，才能洗净黑色重见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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