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欠钱结的婚，结婚后就是一起还钱。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老师，每月工资只有30多；他在厂里工作，稍微多点是上百的。我们没买房，在老街上租的房子，家具电器什么的也很少。本来也没借多少钱，很快就还完了。”
“钱还完之后，我们就想着要换新房子了。你外婆资助了一点我们付了现在这个房子的首付，之后自己还贷款。这个时候你爸不想再待在这个小城里了，就去外地谈业务拉活儿，这个你应该有印象吧？你小时候爸爸一直不在家的。”
“那个时候我的工资已经有三百了，他的工资就有五千。但是我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因为他赚的钱就是他的，从不会往家里拿。我给他置办的衣服、被褥那些的，也全都没拿回来，每次回来就两手空空一个背包，什么都没有。”
“也不懂他是怎么了，可能出去以后就被花花世界迷住眼了？每天是喝酒请吃饭、赌博、混酒吧歌厅、还跟着黑社会的人浪。到后来一次，他拉了一个大的订单，手里拿到了二十万定金，一下子全挥霍掉了。这是贪污公款！厂里把他开了，然后他就又两手空空地跑回来让我替他还钱。”
“二十万啊！我工资只有三百块！他一个月工资五千结果身上一点存款都没有，根本还不上。天天在家喝酒，闹，发脾气。我当时手头存了点钱，我就想着拼一下，拿出来进了货倒腾着卖出去，我运气算好的，刚开始就赚了。”
“大概过了一年吧，我就把老师的工作辞了专心做生意。不过还这二十万还是用了几年时间。”
唐包听到这里心里还是一惊。挪用公款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自己刚出生后没两年，当然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他出事之后在家里只待了半年就又出去了，这次是去另一个城市，人家老板给他的待遇不错的。但他死性不改，又在外面欠了账。你小学的时候他辗转待过好几个城市，你应该有印象的吧？基本每次的经历都一样，弄上一屁股账跑回来。”
“最过分的一次是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他当时在他一个朋友手底下干活，喝酒闹事把人家家砸了，他朋友还没说什么，给了他两万块钱让他回来过年。他朋友已经做的很够意思了！可他呢，拿着两万块钱不回家，在外面待了三天，在大年初三那天又是空手跑回来。”
“啊？”包子下意识叫出声。
“你爸就是这样的，就不能见到钱，一旦有钱就要立马花光。三天时间，花了两万，也不知道他花哪儿了。问他也什么都不说，他就是这样，他的事你就别想知道。”，
“哦……”
“后来你不是上初中了吗？他说孩子大了要回来照顾上学，都是鬼话，他照顾什么了？买了个车还没天喝了酒接送你，那段时间我天天在家里揪着心，但他无所谓，好像说自己没被交警抓到还很厉害一样。他心里没有一点规则意识！”
“他说他回来之后自己开店，我就把我的存款都拿出来给他开店，还希望他能够收收心呢，还是老样子！每天就当个甩手掌柜，租那么大一个店面，请那么多员工，还供吃供住的，天天出门老板老板叫着，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老板了？人家管账的员工贪他的钱他根本就不知道。”
“这店刚开始两年是赚了点钱，可之后慢慢慢慢业绩就下来了，你让他收手他偏不听！这下好了，前两天店盘出去了，一算账这几年没赚钱还把我的老本全贴进去了，又欠了十五万！”
“这钱还都是算在我头上的，他自己贷不出钱就喝酒，借着酒劲让我给他贷款，你不给钱他就要发疯，骂我还骂我全家，怪我拖累了他。我跟你说他其实就是清醒的，他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的。现在离婚我也不指望他帮我还这个钱，我就自己慢慢还吧。你相信妈妈，只要两年时间，过了这两年就什么都好了。”
包子心里有些发酸，听到的每一句恶话都像计重锤般砸在心口，生疼的。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怨我，但我是不希望你再和他们家有什么接，他们一家都不正常，特别冷血。我现在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看清一些事情，别总是傻乎乎的！”
“他们家真的是只顾着自己的事。之前你奶奶得癌症住院，他们家丧孩子没有一个来看的，就是把你奶奶送到这边来。当时他们只跟我说生病，说这边医院大想来这边看病，就直接送过来了。当天下午人就全回去，家里就只剩咱两和你奶。你那个时候还小不会说话，我就把你先送去了外婆家，然后带着你奶奶去医院检查，结果说是得癌症。”
“他们肯定知道是癌症的，就这样丢到我这里，从头到尾没问过一句，全是我在这看护。到后来要做手术了才勉强给人家叫过来了一天，那一天还是什么情况——你爸从外地赶回来，接上另外两个人先去吃了一顿好的，到周围逛了逛，然后才去医院看的奶奶。那可是亲妈，他们都这样，你想想吧。”
“……”
“而且你也别觉得他们对你就很好。你刚出生的时候在那边住过一段时间，我给你买的奶粉、衣服、鞋，全都没给你用，都给那两家孩子了，三个领上街去，两个胖子一个瘦的和猴一样，特别明显。我当时忙就把你一个人放老家了，现在想起来特别后悔，可能你现在得的胃病什么的都和那有关。”
“你爸也是。我怀你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住这边，生的时候他回来了一下，然后就又走了，我也是一个人把你带大的。他在外面……真的，你也大了，我就直说。吃喝嫖赌抽，除了那个抽——毒品，他没碰过之外，其他的他全都做过。”
“待过那么多个城市，每次都养过小姑娘，这个我很清楚。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应该知道这些事。”
唐包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这不是电视剧里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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