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轮石弹的狂轰滥炸之后，营寨当中的曹军将士死伤了上千人，原本十分坚固的城寨，一时间也变得坑坑洼洼，多了不少的裂缝，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张合、乐进忙不迭的指挥帐下的士兵稳住，继续上箭楼、营寨过道那里守卫，以避免秦军趁机发动更加凶猛的攻势。
然而，秦军并没有让步兵冲上去短兵相接，而是继续让投石机对曹营进行轰炸。
汉中这里的石料不少，秦军能就地取材，使用当地的石块充当石弹，对曹军进行远距离的杀伤。
“不许退！”
“稳住！”
见状，张合亲自走上营寨的过道，挥舞着手里的利剑，督促帐下的士兵继续坚守在位置上，不得擅离职守。
在天荡山这边，曹军还是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秦军。
曹营一部分就建立在半山腰上，一部分立在过道上，如果秦军以血肉之躯强攻的话，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
不过，秦牧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打仗就是要死人的。
秦牧只能是最大限度的降低己方将士的阵亡率，想要零伤亡，无异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进攻！”
秦牧还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杀！”
早就蓄势待发的秦军士卒，扛着云梯，便悍不畏死的冲向了曹营那边。
张合跟乐进忙不迭的吩咐麾下的将士进行反击。
“放箭！”
“咻咻咻！”
曹军的弓弩手居高临下的朝着下边的敌人乱箭齐发，射杀了一个又一个的秦兵。
还在一个劲儿往前冲的秦军士兵只能是举着盾牌，以避免自己以及身边的袍泽被杀死，但仍是有一部分秦兵防不胜防，被曹军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他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气绝身亡。
眼看着身边的战友接二连三的倒下，秦军士卒们红着眼睛，咆哮着继续向前冲。
等秦军杀到城寨下方的时候，曹军不止是使用了弓箭，连擂石、滚木、金汁等等武器都用上了。
其中，金汁是属于生化武器，用粪便熬煮之后，烧得滚烫。
朝着人的身上一泼上去，被金汁伤到的人保证疼得惨叫不迭，全身大面积被烫伤不说，最终会在痛苦中死去……
好不容易秦军的先登死士们，终于架设好了云梯，开始往上攀爬，但每爬上去一步，就会死伤不少的人。
站在上边的曹军士兵会使用长戈、长矛这样的武器，一通乱刺乱扫，击杀正在攀爬的敌人。
当然，秦军也并非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冲锋的秦军当中有不少弓弩手，会不时的张弓搭箭，射杀位于高处的敌人，以掩护己方将士的进攻。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对于建立在半山腰上的曹营，云梯都够不着，所以秦军的士兵只能依靠铁钩挂住营寨的一端，进行攀爬。
但是这样的法子显然是行不通的，最后只能放弃。
“丢雷楼某！去死吧！”
“直娘贼，老子跟你拼了！”
“杀！”
“瓜皮，吃我一戟吧！”
“娘希匹，拿命来！”
已经冲上曹营过道的秦军士兵，开始跟敌人战作一团了。
他们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似乎是在为自己呐喊助威，给自己壮胆一样。
管用吗？
有点管用。
尤其是秦军一方的士兵，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操着各种各样的方言，主要是骂人的方言……
有的秦兵身上被砍了一刀，刺了一矛，仍旧发狠的冲向敌人，抱着对方坠落到营寨下边，一起摔成了肉饼。
这样同归于尽，不可谓不壮烈了。
秦军这般凶悍的战法，也着实是吓到了曹军的将士。
但，曹军这边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
从古到今，雍凉之地多出精兵，正面厮杀，肉搏战的话谁怕谁？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了日落西山，秦牧终于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号令。
原本还在跟敌人厮杀，或是还在冲锋路上的秦军将士，顿时如蒙大赦，纷纷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就这短短一天的战斗，秦军就阵亡了两三千人，可见战事有多么惨烈了，完全是拿人命去填的。
当然，曹军跟秦军的伤亡也差不多。
……
阳平关内。
这个时候的曹操还在跟郭嘉、程昱秉烛夜谈，商议退敌之策。
郭嘉叹气道：“主公，恕属下直言，与秦军一战，我军并无多少胜算。”
“即便咱们最后真的能退敌，赢得汉中之战的胜利，并趁机收复汉中诸县，那又如何？”
“秦牧损失的只是粮秣辎重，以及少许兵马，而主公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雍州、凉州疲敝，已经无以为继，为此汉中大战，主公治下的关中和凉州之地，已经是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百姓们对主公怨声载道。”
“民有积怨，始终对主公大为不利。”
“而且，近日来我军从关中、凉州一带征用了数万只牛羊，凉州的羌、氐胡人对此怨念极深，很有可能会引发叛乱，主公不得不防。”
“如果秦牧在这个时候派人去凉州的羌胡、氐胡部族中许以高官厚禄，并教唆他们发动叛乱，以断我军之粮道、后路，则我军危矣，恐怕三军将士都要葬身于汉中了。”
闻言，曹操眯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
“奉孝，我了解秦牧小儿的为人。此子虽心黑手狠，行事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但，他终归是有一定底线的。”
“凉州若爆发羌、氐胡人之乱，势必祸及三辅百姓，伤害的是我大汉子民，秦牧焉能不知？”
“他现在占据绝对的优势，没必要使用此等下作的手段，跟胡人勾结在一起。”
最了解自己的，恰恰是自己的敌人。
跟秦牧敌对这么多年，曹操或多或少对秦牧的为人有所了解了。
换做曹阿瞒，可能会为战胜敌人而无所不用其极，但秦牧却是不一定的。
听到这话的郭嘉，苦涩的笑道：“主公，就算秦牧不去煽动羌、氐胡人叛乱，以羌人、氐人桀骜不驯的作风，再加上咱们对其实在是压迫太甚，他们一定会起兵叛乱的。”
“奉孝，你是想让我率兵撤出汉中？”
“正是。”
“不成。”
战事进行到这一步，曹操根本不甘心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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